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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于是整理重发的《To be or not to be》/纪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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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1年写的,和现在的文风不太一样,描写得也不够成熟...
但总觉得不发出来人生就不圆满对不起本命对不起word软件啊!(并不是
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整理好弄干净(这只是种说法)之后完整地放上来。
如果有姑娘曾经看过并且现在仍然希望看到最后,
我先表示由衷的歉意和更加由衷的感谢!
总之先放文,要说的放在后记。
以及,它比较长...


IP属地:加拿大1楼2013-04-12 15:57回复

    >>
    就像那个观众给了自己一下意味不明的掌声。即便在对方冷感的声线里找不到任何起伏的东西。
    在对方冷感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波动的感情。
    这算什么新玩法!?打伤了再道个歉往死里虐完了再塞几颗糖逗小孩么!?!?
    道歉要是有用还要黑手党做什么!?他挥开言纲的手。
    「十代目——」
    「言纲——」
    这时候不管是谁来搅的局他决定要感谢对方一辈子,鬼才愿意浪费睡觉时间和这种无法理解的人玩些什么无法理解的心理游戏。言纲不动声色地垂下手,戏谑地笑了笑。
    「忠犬来了呢。」
    「彼此彼此,女朋友不也来了么。」他讽刺地回敬道。
    对方识趣地向后退了几步。他转过身,看见正朝他们走过来的狱寺和京子。
    「十代目您没事吧?」
    狱寺几乎是习惯性地站在两人之间,明显是带着露骨地敌意怒视着言纲。
    「你想对十代目做什么?」
    言纲讪笑。「我能做什么?」
    他跟着一起讪笑。「没事的哦狱寺君,他只对我进行了精神攻击没对我进行物理攻击。」
    「哦,那就好、诶诶!?」
    「哈~开个玩笑。」
    他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女孩走上前,顺理成章地挽着言纲的手臂。
    「你没回去吗。」他听见对方说。
    京子笑了笑,「路上遇到九代目爷爷,托我给你带句话。」
    「给我?」
    「嗯,说要见你。」
    「啊、十代目,我这边也是,」狱寺见顺着接下了话,「九代目也托我带话,说是让你去找他。」
    同时见他们两个?他笑了笑,真难得。
    仍然挽着言纲的京子似乎是礼节性地望着纲吉笑了笑,
    「听言纲君说纲吉君受了伤,已经没事了吗?」
    她口中那位善良的言纲君大概把他是怎么受伤的这一关键部分给不小心忽略了吧。他冷笑。
    「啊啊。」
    至此再找不到话而沉默下来的四个人不免显得有些尴尬。他听见京子拉着言纲的手臂示意他们是不是该早点离开,
    「走吧?」女孩小声地说。
    尽管移开了视线,他却清楚感觉到对方不留痕迹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扫了一眼。
    两人离开后反倒是狱寺明显松了口气。他朝着对方笑了笑,一面朝自己房间走过去。
    「谢了狱寺君,我等会就过去。」
    很好,这下是真的不用睡觉了。他无奈地想。
    「十代目、」
    他听见身后对方轻声叫住自己,转过身,看见对方神色复杂地顿了顿。
    「...请让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他这才想起是不是刚才又笑得太张狂了,随后觉着嘴角的伤很给面子地一阵一阵地刺痛,连带着肩膀上的伤一起一阵一阵地刺痛。他用手碰了碰抽动的嘴角,也不知自己是想抹消掉突如其来的阵痛感,还是想抹消掉固执的不肯消散的,指尖冰凉的触觉。
    那个混蛋。他皱了皱眉。
    「啊啊,拜托你了。」
    0.5.
    >>
    所谓超直觉这种东西,就是当他被自家父亲叫到房间里去之后,在右脚踏入房间的刹那便感觉到接下来他会听到很多很有趣的事情。
    所以有时候超直觉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用。那种东西不能告诉他单选题的正确答案甚至连帮他排除几个答案都做不到,在排除惊喜感上倒是做得很彻底。
    「您有事问我吧?」
    当他耐着性子听完了泽田家光长达半个小时包含了各种嘘寒问暖的前言后,不得不打断他避免再继续一个前言续。尽管他没有预料到避免了前言续却换来了这么一个直白而可笑的问题。
    对方看着他顿了顿,
    「你和言纲什么关系?」
    真直白,一点前戏都没有。他好笑地想。
    「兄弟啊,」他讪笑,「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这可是我在问你,纲吉。」
    他望着父亲一脸慈祥和蔼的表情,仿佛他只是在询问自己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成绩有没有上升体育有没有及格。他笑了笑,
    「我不明白您想说什么。」
    虽说如果挑明了这短时间以来他和自家弟弟上演的几幕言情小剧场,他想他或许很明白自家父亲想说什么。
    「那我们就说点你明白的,」家光敛了敛慈祥和蔼的笑容,「你们两个只有一人会成为继承者,这你是知道的。」
    「啊啊我知道,」他讪笑,「我知道我这种人没资格做,您要让我弃权的话我没意见。」
    「不,」自家父亲看着他冷感地笑了笑,「我想让你来做。」
    >>
    他想这就是励志小剧场里所谓的反面教材翻身做主人是吧。
    虽说这种仿佛是让他做学生代表发言人一样光荣到难以置信的辉煌任务,他一点泪流满面冲动都没有。就算把它当作一个低笑点的冷笑话,他也一点想笑的冲动都没有。
    他讪笑,「哦?为什么?」
    「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么。」家光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着他,「言纲天生患有哮喘,你也知道吧。」
    「...啊啊。」
    「以前看来似乎不怎么严重,我也就没在意,最近听Reborn说,那孩子开始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最近?」
    他这才想起最近自己似乎并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
    「啊啊。作为黑手党,尤其是作为黑手党家族的首领,这种缺点可是致命的。虽说彭格列是个实力强大的老资格家族,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人仍然不少,一旦首领遇到不测,整个家族必定陷入混乱。」
    这种深刻的战略思想他显然也是不可能注意到的。那他最近除了在注意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和那个身为战略性方针主角的莫名其妙的弟弟身上那些口胡的小剧场,是不是把日子过得有点太滋润了?
    一副被小言情洗了脑的模样。他冷笑,
    「所以从家族利益上讲你们觉得身体健康的我更合适?」
    「至少我这么觉得。」
    「那还比什么,直接决定不就好了?」
    「这是九代目的决定,我也无权干涉。」家光漠然地说,「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为了言纲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他想听够了冷笑话一样好笑地看着对方,「您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他做这种事?」
    「我知道你对继承权没兴趣,想怎么做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对方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不过还有件事,我想也应该让你知道。」
    他瞟了一眼被放在自己面前的榻榻米上没有任何注明的信封,并没有伸手接下。
    「这是什么?」
    「言纲答应我和京子订婚,这是书面证明。」
    >>
    订婚。以及,书面证明。
    他觉得这是他在这里坐了近一个小时所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他冷笑着从信封中抖落出一张薄薄的打印纸,目光直接略过了前几十排他看不懂也不打算看懂的文字说明,最终停留在页面最后的两个签名上。
    一个是京子,另一个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字迹,泽田言纲。
    谁说小言情荼毒健康向上的青少年了。那明明是在现身说法用事实证明生活比言情要狗血得多,多么崇高的教育使命,就像当初身为反面教材的他泽田纲吉一样。
    是说他根本就是自家弟弟求婚的练习对象是吧。让等着看男女主角白头偕老双宿双飞他作为小三在幕后泪流满面?
    言情的好处就是没有兄弟恋,这种更加荼毒青少年的东西早就被肃清了。
    他过了许久才缓缓咬出几个单词,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得让感到他意外。
    「...是么,恭喜。」
    他用这种冷淡得让他感到意外的声音说出这个喜气洋洋的词。
    「再过一个月你们就十八岁了,这种事早晚也该定下来。」家光平静地说,「我希望他结婚后可以留在日本,过正常的日子。」
    「然后我作为替代品,去做彭格列十代目的宝座。」他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冷笑,笑到不知道这小剧场是太感人了还是太喜感了,笑到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
    「说是替代品,原本由谁做继承者也还没有定下来,」对方笑了笑,「决定权在你,看你怎么选择。」
    他厌烦了似得把手上的废纸丢到一边,「那为什么不去劝言纲,劝他放弃继承权不是更直接?」
    「啊啊,我劝过,他拒绝。」
    他把目光从晃得刺眼的一团白纸上抬起,望着自己的父亲。
    「...他想和我打?」
    逆着窗口同样刺目的白光,他看见对方淡淡地笑了笑。
    「谁知道呢。」
    刺目的白光弄得他突如其来的烦躁。
    「还有一件事,」看到他用懒得掩饰的不耐烦表情地看向自己,家光笑了笑,「虽然以前我也担心过,不过看到言纲答应订婚的事我多少也放心了。」
    他不知道刺眼的白光是不是有这种功效,能把比**叔叔还要**叔叔的和蔼表情,反光成反派大家庭最高统治者惯有的权威优越感与幸灾乐祸。
    「如果你们只是单纯地玩玩我没意见,也许言纲那孩子也只是觉得新奇才这么做。」他看见对方露出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不过不管你们谁继承了十代目,我都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好听的传言。」
    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让他完全愿意相信自家父亲只是又在给自己开一个冷感的玩笑,就像他十五岁那天见到父亲时那样,即便事实证明十五岁时的那个玩笑至今一直持续了近三年。
    看样子观众早就退场了,他再继续唱独角戏说不定连工资都领不上。这年头靠绯闻过日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IP属地:加拿大7楼2013-04-1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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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得太快以至于开门的时候他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京子显然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不断向他道了歉,站在一旁的Reborn不耐烦地皱着眉望着他。他冷眼看着面前一脸歉意同时一脸不明所以的女孩,多少想强迫自己像方才那样至少再咬出一句「恭喜」,最终发现自己绝对做不到。
      就好像有人赞赏你住的房子真漂亮,不久后便把这栋房子改在自己名下,而你直到被关在大门外的时候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要称赞住在房子里的人恭喜你啊终于有归宿了。他觉得他再怎么傻还不至于傻得这么无可救药。
      女孩望着他一脸毫无善意的样子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我是来找言纲的,」京子斟酌着词句缓缓地说,「他好像不在房里,也不知道去哪了...」
      纲吉没打算深究对方提出的到底是不是疑问句,至少他丝毫没有把自己的沉默打破的打算。他瞟了一眼站在一边事不关己的Reborn,然后望着女孩小声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了便急急忙忙跑开的背影,扯了抹冷笑。
      「你知道的对吧,Reborn。」
      对方明知故问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事多了,你指哪一件?」
      「订婚。」
      「哦?消息很灵通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吧。」
      「妈妈也知道吗?」
      「啊啊。」
      「狱寺君他们呢?」
      「大概也都知道吧,毕竟是守护者的妹妹。」
      「...也就是说,」他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家庭教师,淡然地笑了笑,「不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吧。」
      这算是惊喜么,等到最后再告诉他他是本年度最蠢言情观众获奖者,代表言情党大家族发表获奖感言,表达他为这彭格列双喜临门的盛事激动得泪流满面。
      他看着自己的家庭教师用比他更加冷漠的表情笑了笑。
      「没错。」他说,说得比家光还要直白,还要缺乏前戏。
      「信息传递得这么没效率,」他讪笑,「我要是做了十代目绝对先撤了你们的职。」
      「你是介意我们没有尽早告诉你?」对方冷感地笑了笑,「还是在介意你没被告知的内容本身?」
      他冷笑,「啊啊,我是介意你们没给我时间准备礼物。」
      「信息传递得再有效率,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不是一样无法知道?」
      「不想让我知道?呵,怕我在自己弟弟的新婚之夜去砸场么?」
      Reborn讪笑,「怎么?没这个打算?」
      「不然呢?你觉得我去砸完了场是应该抢新娘还是抢新郎?」
      对方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靠着墙,「抢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抢的理由是不是像听说的那样那么有趣。」
      「你听说了什么?」他冷笑,「听说十代目两位候选人不知廉耻玩兄弟恋?」
      Reborn没打算理睬他那看上去完全是在无理取闹的嘲笑。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他想小剧场都演到这了你们还打算民主公平地来问一下他这个小三打算何去何从?他想不到主角订婚和他能有几毛钱的关系,他想导演们主角们你们真看得起自己。虽说他宁愿相信这群人是在担心他能不能胜任另一个路人甲的角色,在自家弟弟的婚礼上摆出一副好哥哥的善意笑容。
      「不知道,」他望着窗外一片灿烂得讽刺的碧空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IP属地:加拿大8楼2013-04-12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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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
        弄得他像泽田纲吉一样。
        当泽田言纲坐在泽田家光的房间里陪着自家父亲沉默着喝了近一个小时的茶后,他这么冷笑着想。
        当然,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么一副庄严肃穆的说教架势,会是他亲爱的父亲觉得他们分离了那么久该用用这种方式增进一下父子关系。同时他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耐心好到可以陪着对方再喝一个一小时的茶。
        「您有话想对我说吗?」
        他望着面前这位把自己叫进来又接着几乎把自己当作不存在一样沉默了近一个小时的中年男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加通情达理一些。
        对方似乎正等着他率先开口,此时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两个月后比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决定继承者的那场对决么。」
        「啊啊,有赢的把握吗?」
        他望着自己的父亲一脸的和蔼可亲,在这种仿佛是在问自己最近怎么样训练有没有偷懒的随和语气里,却觉得能很清楚地听出什么不和谐的潜台词。他漠然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毕竟纲吉也很努力。」
        「我向Reborn打听过你们的训练情况,论炎压和速度,似乎是你比较有优势。」
        「纲吉的火焰纯度更高,火焰的穿透力也更强,这是我比不上的。」
        「满了解的。」对方赞许似得点点头,「然后呢,想到获胜方法了吗?」
        他对自家父亲这种像是猜谜语似得拐弯抹角多少有些不解,他顿了顿,
        「...还没有。」
        「是吗。」对方把茶杯放到榻榻米上,「虽然我是不清楚,你是真的没有想到该怎么获胜呢,还是,」他看见对方对他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还是根本就不想获胜呢?」
        那种意味不明的微笑让对方像是在以一脸「我什么都明白你不用在解释了」的法官姿态居高临下地审判罪犯。他觉得在摆着一副通情达理好儿子的形象好像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他冷漠地抬眼望着对方。
        「您什么意思?」
        「你和纲吉的事我都知道。」
        他冷笑。
        「您知道什么?」
        「比如说,你们说好两个月后谁都不出手,对吗?」
        说得好像他们约好两个月后一起私奔一样,他嘲讽地想。
        「那又怎么样?」他挑衅地笑了笑。
        「到时九代目和九代的守护者一行人会全部在场,你们这个玩笑开得是不是太大了点?」
        他漠然地直视着自家父亲慢慢收起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然后无所谓地移开目光。
        「...不是开玩笑,我不想和他打。」
        「呵,因为对手是喜欢的人?」
        他意外地抬首望着家光。
        「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家族里总能听见一些不好听的传闻。」对方淡然地说,「是关于你和纲吉的。」
        他无动于衷地移开目光,「我是喜欢他,这点我不否认。」
        对方冷笑。
        「那又怎么样?」
        「你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继承十代目,这点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是改变不了的,」家光冷漠地看着他,「我直说好了,十代目我希望由纲吉来做。」
        他讶异地抬眼望着对方,「为什么?」
        「你觉得以你的身体状况做得了十代目?」
        「我是觉得我还不至于没用到那种地步。」他蹙眉,「纲吉不会想做的。」
        「如果他想呢?」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笑了笑,「言纲,你真觉得你很了解他么?」
        >>
        那些口胡的小言剧经典台词他说了多少遍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就算他说得比一部一百多集电视剧里包含的还要多——
        那又怎么样。
        说得真好,那又怎么样。
        说到底自说自话反复唠叨着这些小言情台词的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而纲吉什么都没说过。就算他觉得他站在伟大真理的那一方,那又怎么样?
        就算他站在真理巨人的肩膀上也无法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就算他说一万遍小言剧台词也做不到。
        那些所谓的「不好听的传闻」他好笑地觉得一定有被恶意修饰的成分。对方至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他们什么都不是。
        ——这都什么混蛋的独角戏码!?他愠怒地蹙眉,
        「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他听见对方用冷酷的声音说,「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你们。」
        这就是最后谜底?铺垫铺的真厚实。他冷笑。
        「因为彭格列的两位候选人玩同性恋情很不好听?」
        「如果纲吉成为十代目,你也不会希望听见别人这么说他吧?」
        他望着家光一副了然的微笑,随后垂下眼帘缓缓地重复了一遍。
        「...纲不会想做十代目的。」
        然后听见里面让他引以为傲的自信心在一点点地剥落。
        「那要不要来赌一下?」对方意味不明地对他笑了笑,「赌一赌两个月后,纲吉选择怎么做。」
        「赌什么?」
        「如果纲吉不做十代目,那么不管是继承还是别的什么事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如果相反——」
        他看见对方起身从拉柜里取出一份文件摆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副慈父般和蔼可亲的笑容,
        「如果纲吉做了十代目,我要你和京子结婚。」
        >>
        「京子?」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和她有什么关系?」
        家光理所当然地笑了笑,「京子不好吗?身为守护者的妹妹,又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可是为什么是京子——」
        「因为京子是个女孩子,」对方漠然地说,就好像这是个极其理所当然的理由。「你们定了婚,就不会再传有什么闲话了,不是么。」
        「...这就是所谓的家族利益么?」
        「算是吧。」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父亲,随后把目光落在榻榻米上泛着白光的白纸黑字上。
        「这是什么?」
        「订婚协议,放心,如果你赢了这协议作废。」
        他直接跳过开头几十段繁复的文字说明,目光落在末尾处一个娟秀的签名上。
        「...她同意了?」
        「啊啊,她喜欢你,你知道的。」
        他看着那个娟秀的签名,两人间维持着微妙的沉默。为了彭格列家族,为了纲吉,这些可笑的举动都被冠以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
        「「为了家族」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我的,您知道。」他冷漠地说,「我本身从没觉得我对彭格列有多大的义务。」
        对方无所谓地笑了笑。
        「不过我想知道,他会怎么选...」他微微垂下眼帘,「他是怎么想的,我很想知道。」
        二选一,对方会选择哪一个,他想知道。


        IP属地:加拿大9楼2013-04-12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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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记得不久前他还说过,他要是做了十代目绝对第一时间那个恶俗的地方拆了。
          所以他当听到他亲爱的父亲潇洒地以幕后黑手高姿态提出这么个毫无根据的无理要求时,他觉得一种青春期逆反心理油然而生。
          Reborn说正好他也有事找家光,丢下两人先过去了,一副露骨的「不想和路痴同路」的优越模样。剩下两人默然走在走廊上,默然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曾觉得和狱寺君在一起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话题,从早上在校门口那个热情到夸张的开场,到放学后同走在一条路上,不管什么时候总能将事实上无所谓的对话轻松地延续下去。这在以前的他看来简直就是奇迹。
          他记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活中的大部分不再是和岚守一起漫无边际地扯话题。从什么时候起,有个莫名其妙令人火大的混蛋打着小言剧的旗帜闯进他的世界,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把大部分时间的聚焦点,落在另一个人身上。而他和狱寺间开始有了沉默。
          他们到底走了多远的路,在多少个岔路口,偏转了多了次微不足道的角度,让他们的世界微妙地改变了多少次。像是滴水石穿,用慢到几乎无意识的速度,把原本的世界搅乱到再也不认识。
          他几乎是靠着墙边走,用手指顺着大理石墙面向前滑,不厌其烦地反复着这种白目的小游戏,然后听见一旁的狱寺淡淡地开口。
          「...您真的想继承十代目吗?」
          「诶~不像是狱寺君你会问出来的问题诶。」
          「...是因为泽田言纲吗?」
          手指随着自己的步伐被牵引着往前滑,遇到落地窗的再空隙微微地抬起来,像是游戏里的小人遇到障碍物笨拙地跳过去。他没有说话,像是觉得这种白目的小游戏很有趣一样。
          「他...很重要吗?」
          落地窗也随着自己的步伐被牵引着向后滑,视线有节奏地忽明忽暗,滑过去的是地面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十字架。
          「...是吗。」
          他一直觉得走廊上的落地窗是唯一一个和这座诡异的建筑相契合的地方——十字架,像是在为这个世界祈求救赎似得。
          就和这个世界一样,简直是在白费力气。
          >>
          推开训练场大门的时候,他看到泽田家光回头看了看他,随即向另一边偏偏头,示意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旁边那位。
          他看了看自家父亲,再看了看靠着墙壁的家庭教师,一副一如既往看不透在想什么的所谓大人的表情。
          然后犹豫了一瞬,再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泽田言纲身上。对视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
          ——冰冷到陌生的视线。
          他看着不远处的对手勉强扯了抹冷笑,「想怎么样?一副宣战的架势。」
          「是我拜托父亲叫你过来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言纲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一个月前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对方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他默然。
          言纲直视着他。「...回答我,纲,是真的吗?」
          告诉我。至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倒宁愿从没有出现过一个闯入自己世界的人,宁愿从来不知道小言剧能恶俗到什么地步能多么的让他胃疼。
          「啊啊,是真的。」他抵触地移开视线,「问完了的话,可以让我走了么?」
          「...是吗,」对方漠然地看着他,冷感地笑了笑。
          「说是宣战...也算是,来好好打一场怎么样?」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那抹绚丽的火焰,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那个人,露出一丝冷感到陌生的表情。
          「就当作是...我的回复?」
          >>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摆出一副什么都没法生过的讪笑说没什么,这都是玩笑。
          他很想说黑手党也好,十代目也好,订婚也好,什么都好,亲爱的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在开玩笑。
          终有一天会有某个恶趣味的导演告诉他们,这幕戏剧的大结局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恶趣味的玩笑。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惊醒后他们一如既往地过着他们的生活,他们还是他们,走了无数个岔路口,偏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弯,又回到了原处。
          砰——
          「十代——!?」
          他听见背后是哗啦啦一片石灰碎裂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令人恼火的疼痛。
          「...别插手。」
          他伸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狱寺隼人,看见不远处的罪魁祸首,连带着两个淡定的观众,像是在看一场多么精彩的情景喜剧,简直淡定得让他自愧不如。
          像是在看他那副多么需要怜悯多么落魄可悲的可怜模样。
          一击。第二击。第三击。...
          像是他觉得很有趣的那个白目的小游戏,看似无止尽地延续下去。用这种恶俗的方式,把这些无所谓的时间一点一点消磨掉。
          「っ...!」
          「不还手么?」
          「...」
          「...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一道接着一道的火焰,金红色漂亮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错觉般的看到一双满是悲哀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更加悲哀的表情。
          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这两个词造得真好。
          「动手啊,言纲...」
          「...杀了我啊...」
          生存还是毁灭。其实他觉得选择后者也蛮不错的。死在这场无聊的小剧场的高潮处,死在对方手上。让他一辈子记着自己,一辈子记着泽田纲吉这个名字。
          用这种方式,哪怕只是靠近一点,那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期望。


          IP属地:加拿大14楼2013-04-12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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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
            小言情里的时间观一定都是不正常的。他想。就像里面的人总是相信画外音就可以把需要表达的东西当作心有灵犀一样表达出去。
            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你。
            就好像这么说就已经足够了一样。
            「啊、」
            喧嚣声忽然闯进来的时候,感觉像是有人忽然把开关打开了。
            纲吉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面对着的是满屋子的大叔大妈,满屋子西装革履的大叔大妈,碰杯声调侃声混杂得乱七八糟。
            头疼。他揉揉头发。看样子一屋子的大叔大妈让他有点精神错乱。
            精神错乱地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彭格列举办宴会的消息传遍了全城,他甚至很怀疑会不会已经传遍了全世界。短短几天召集来了一屋子的大叔大妈。
            他靠在角落里,扯了扯系得太紧的领带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透不过气。西装果然不适合自己。目光扫了圈黑色调的宴厅,没看见一张认识的脸,同时觉得每张面孔都长得如出一辄——过分愉悦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在讨论着昨天打发生命的无聊小游戏又得了多少分,势力又扩大到了方圆多少亩,由此希望和贵家族合作愉快共同进步。
            难以理解的黑手党世界。弄得他无知得像个跑龙套的路人甲路人乙。
            偏偏这种高龙套命的自己事实上却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峰,让这个黑色调的世界讽刺得像从果核开始烂掉的苹果,他反而成了腐朽源的核心。
            要么同化,他现在可以走上去随便加入一个小群体和他们谈天说地。要么被驱除,被从这个色泽妖异内部腐朽的苹果里踢出去。
            真是个不错的二选一。
            他厌烦地抓抓头发。
            到这个宴厅不过短短二十分钟,他很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个精神力撑过剩下的几个小时。光站在这里发呆都耗费体力。
            考虑着怎么从这里出去至少呼吸点新鲜空气,第一个方案还没成型他注意到一旁有人向自己走过来。
            「纲吉君,找你很久了,」他转头看见慈眉善目的九代目对他和蔼地笑了笑,
            「来来,客人们想见见你。」
            「诶、?」
            他刚觉着自己一副是什么都不可能是彭格列首领的外表这场伟大的宴会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来着...。
            被九代目拉着穿过一群一群的大叔大妈们,他尴尬地低下头回避着来自两侧的目光,直到宴厅的另一个角落,他看到早有一群人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阿拉,总算找到了吗,彭格列九代目。」
            其中一人用着浓厚的意大利口音向他们夸张地笑了笑。随后
            在那一小圈人群中,他注意到言纲和京子也站在那里。
            >>
            言纲穿上了西装。京子穿上了晚礼服,看上去很漂亮,此时挽着言纲的手臂站在一旁浅浅地笑着。
            才子佳人绝配的样子。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两人在和宾客交谈着什么,女孩看到九代目身后的纲吉,微微扯了扯言纲的衣袖。后者转头向一旁看了看,正对上他的目光。
            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他僵硬地垂下眼帘避开对方的视线。
            「这就是另一位候选人吗?」人群中的一位中年男子向纲吉伸出手,「果然很年轻呐,还不到二十吧。」
            「啊、是的...」
            「来自日本吗,真是遥远啊。」
            「那么怎么样,年轻的首领?教父的身份还喜欢吗?」
            「啊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哦,「事后处理」工作我还是很熟悉的——」
            「呀啊对孩子请不要说这种话——」
            一群人自顾自地调笑起来,他索性闭嘴站在那里听他们自娱自乐。
            侧目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人。没有看过来,没有说话。
            面无表情,微微垂下的眼睛。
            「不过说起来,不愧是双胞胎呐,长得果然很像。」捕捉到一句总算和自己有关的内容他把目光收回来。
            「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真的分不清楚呢,只有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吧。」
            「这样不是很好嘛,其中一个有危险另一个可以做替身嘛、」
            「哦呀很失礼哦这么说——」
            「不过替身什么的,」他听见其中一位女士笑地意味不明,尖细的声音听着很不舒服,「年轻的十代目们可不一定舍得呢。」
            他抬起目光。
            「九代目我可没有冒犯的意思哦,但是——」
            女士停下来笑了笑,「但是我听到了些,很有趣的事情呢,」「像是这两个孩子相互喜——」
            他觉得周围的嘈杂声变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群人忽然安静下来的缘故。
            让个别语句听上去尤为刺耳。
            让个别语句听上去,像极了自己嘲讽了无数次的那个口胡结论。
            两个人相互喜欢什么的——
            「请不要这么说好吗。」
            >>
            因为我喜欢你。
            这样不就够了吗——
            啊啊,这样不就够了吗。
            声音不算小,被打断的一群人诧异地望着言纲。
            他抬起头,像预期中的那样,对方并没有看着自己。反正从最开始就没有看向自己。
            他忽然觉得也许他一点也不希望刚才那是言纲的声音。
            「请不要这么说好吗。」
            「他...只是我哥哥而已。」
            有些显而易见的事实说不说出来其实完全是无所谓的,可惜他们都抱有这样矛盾的思想,以为不说出来就可以慢慢当作不存在。
            像种惯性思维,就算不想承认也无所谓。
            他不明白这种像是澄清自我的做法他到底觉得哪里不对。
            气氛微妙的尴尬起来。站在一旁的女孩子不安地看着两个人,方才说话的女士尴尬地笑了笑。
            「呀我真是失礼...啊也是呢,说起来这边还位可爱的小姑娘,该是言纲君的女朋友吧?」
            似乎没想到话题会忽然推到自己的身上,京子吃惊地顿了顿,「诶、诶不我...」
            他想大概他也没觉得自我澄清有什么不对,就像当他看到那张订婚证明的时候他觉得其实没什么不对的。这种恼火的感觉只是因为宴厅里吵得让人难以忍受。
            「不是哦,」他看着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大算把目光移过来的言纲,淡然地笑了笑,
            「不是哦,京子是我弟弟的未婚妻呢。」
            泽田言纲,别以为会玩的只有你。


            IP属地:加拿大18楼2013-04-12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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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言纲离开之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把他的救命恩人惹生气显然也不可能会让时间过得哪怕快一点点,他不知道等着把这一晚上一点一点地熬过去还需要再等多少时间。
              从今往后还会有多少场这样的宴会需要他慢慢熬,说不定以后还不能无所事事地在边沿地带晃悠,还得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面对那些面颊绯红的大叔大妈们,还得陪他们谈些漫无边际的玩笑话。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无来由地疲惫。无论是对这个让他怎么也熟悉不起来的世界,还是最近这些戏剧化严重的突发事件,他有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总觉得有点累了,像小时候远行走累了以后,会有种特别想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站在原地发了多长时间的呆,他想着在心情变得更差之前索性再四处走走。
              转身的时候他注意到大门不知被什么人打开了,他环顾了一圈似乎没有九代目的身影,也没有看到那群建议他把双生弟弟当替身或者逼着他喝酒的诡异客人们。
              大叔大妈们不好意思了,我没你们有体力我不奉陪了你们慢慢玩吧。他走出大门的时候决定以后大不了宴会当天装病就是了。
              虽说哪天真生病了说不定都能被Reborn拖过来。
              这次的走廊没显得那么长,从宴厅逃出来到站在熟悉的岔路口,没人挡道没有障碍物没有迷路,基本没花多少时间。他欣慰地想,大概多少因为身体已经比较健康了。
              皮外伤总是好得比较快,距上次那场莫名其妙的厮杀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疼痛感多少减轻了一些。他知道让自己感到疲惫的从来不是疼痛感,被家庭教师虐到半死不活的次数几乎能和他考试不及格的次数相媲美。只是站在分岔口的时候,最后一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最安全最合理最一如既往的去处是哪边很显然——向左是自己的房间,而向右,他清楚地记得,是言纲的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会停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分岔口,好像自来到意大利之后他就没在这个路口右转过。
              向右看的时候尽头的落地窗泛着汇聚成一点的模糊白光让眼睛微微刺痛。
              又是二选一。向左,还是向右。
              >>
              似乎已经快到午夜了。仅靠弦月洒下的微光,和宴厅的灯火辉煌相比,没有开灯的走廊显得异常昏暗。
              女孩停在拐弯处,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好在尽头处并非空无一人,借着从窗口投下的几块正方形的白色光斑,能隐约看到窗台上坐着的一个身影。
              「果然在这里么,」京子松了口气般,向走廊尽头走去,「在宴厅里找了你好久,后来心想你会不会回房间了...」
              言纲转头看到她,微微低下头。
              「抱歉...」
              太暗的光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因为听他们说看到你为纲吉君代酒,总觉得有点担心,」她走近了一些,「还好吗?」
              「啊啊。」
              「身体不好不要乱来比较好,」女孩叹了声气,「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拒绝不就好了。」
              走近的时候才注意到窗台边放着的酒瓶,她蹙眉。
              「...会恶化哦,这么下去。」
              「我没事的。」
              「药也没有好好吃..医生说过不好好注意真的很危险、」
              「那又怎样。」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听,」
              女孩叹了声气,「如果是纲吉君的话——」
              「他会在意吗,」她看见对方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着打断她,「我的事...你以为他会在意吗?...」
              只是与其说是醉意,倒不如说,简直一副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你以为他...在意过吗?...」
              像是打架打输了的小孩子一样,像是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不甘心的语气。
              也许走廊的光线太暗了,落地窗透进来的白色月光让黑白色调落差得太厉害,刺得眼睛微微疼痛。
              她靠着墙壁望着面前的人淡然地笑了笑,
              「但是你在意的一直是他不是吗。」
              一直只有那个人,不是吗。
              对方微微抬起头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对方是什么表情。似乎觉得言纲哪里不对劲,女孩俯下身靠近他。
              「真的没事吗?脸色不怎么好——」
              话未说完,被忽然抓住手腕,随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意外地被言纲吻住。
              >>
              他把最后一步停下来的时候,觉得刚刚刺痛眼睛的白色亮光完全是自己的错觉。纲吉站在距那个白色亮光十米开外的走廊阴影里,忽然又觉得说不定那只是个说服自己向右转的借口罢了。
              二选一。选得真好,他看着面前自己选出来的惊喜奖品慢慢开始冷笑。
              他就这么站在阴冷的拐角处看着走廊尽头的两个人,做着些像极了很久以前他和那个谁做过的傻到了极致的事,到处弥漫着充满爱意的空气氛围而背景是浪漫无比泛着朦胧感的暗夜与月光。
              继续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都在等着呢,等着看接下来少儿不宜的画面把他们感动得泪流满面。
              他感动得都想哭了。
              在第一时间想跑开,像第三者撞见不该撞见的少儿不宜画面时那样华丽地跑开。他有自信他可以跑得比电视剧里的任何一个小三都要潇洒得多。
              可是双脚**,根本动不了。
              想转身,想跑开。
              想跑开。想跑开。想跑开。
              想逃出这整个混乱的世界。
              ——泽田纲吉你给我滚开啊!!!!!
              猛地转身。奔跑的时候双脚仍像**了一样没有直觉。他嘲讽地想自己拖着一双罢了工的双脚居然没有摔倒,一面看着走廊两侧的装饰品,像老胶片一片向身后倒去。一点一点地倒流回去。
              就像有些流失的东西。


              IP属地:加拿大21楼2013-04-12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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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并不是第一次喝酒,只不过不管喝多少次他还是会觉得极度难喝。那种色泽艳丽的液体他尝不出任何味道,滑过的地方却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一路火辣辣的灼烧感一瞬间呛出了眼泪,好在他勉强把咳嗽咽下去了也不至于太丢脸。
                「...这样,可以了么?」他感觉自己正透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看着视线里一群分不清谁是谁的人,但可以听见卜启丘的首领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诶~不愧是十代目的候选人,果然很有趣。」对方用满是笑意的语气说,「嘛,今天本来就是受邀来赴会的,我们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闹事嘛。」
                眼前的水汽淡了一些,他隐约看见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像是失去兴致似得摆摆手,便带着一群人向宴厅另一侧走去。
                九代目担心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抬眼示意狱寺帮忙照顾一下他,便跟着人群走了过去。
                火辣辣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但是视线清楚了很多。他想说不定自己低估了自己的酒量,至少现在意识还是和视线一样清醒得惊人。
                狱寺担心地望着他,只不过还没开口说什么,一旁的一群客人喧闹着插了过来。
                「什么嘛,纲吉君的酒量不是很好嘛?」
                所以说刚刚发生的事一定把麻烦都招过来了,他无奈地抬眼望着这群以敬酒为乐趣的年轻客人们。
                「说什么不能喝实际上很厉害不是么,」其中一人夸张地笑了笑塞过来一个酒杯,「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拒绝我们了哦~」
                一旁显然没搞清楚状况的狱寺疑惑地看着两方,客人中的一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狱寺。
                「怎么,这次不会由你来代他喝吧?」对方不满地说。
                「诶?喝酒?」
                「是哦,虽说代酒我们是不怎么赞同啦。」
                「要我代当然没问题——」
                「不用,」他漠然地笑了笑打断两人,「这次我自己来。」
                「可是十代目你好像不怎么...」他听见一旁的狱寺小声劝了句,他为所谓地摇摇头,一口气喝下杯中的酒。
                又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这次没能把咳嗽忍下去,连带着呛出了更多的眼泪。
                「咳...!」
                「喂十代目——」
                他向狱寺摇摇手,擦了擦嘴角,向面前的人笑了笑。
                「这样可以了吗。」
                「诶~不错嘛,不愧是十代目候选人,我会支持你哦~」一群人兴奋地哄笑起来,「来来来,继续继续——」
                第二杯。接着是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每一杯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便减轻一分,味觉更加麻痹了,渐渐地不再被呛出眼泪呛得咳嗽,他便这么麻木地一杯一杯喝下去。
                「我说十代目你——」
                喝的时候才发现这群人比高中那群同学还要没道德,红酒白酒西洋酒混合着敬。他在心里暗暗诅咒这群没道德的人一面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也不像以前那样担心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味觉已经麻木了,可是还是觉得很难喝。不管喝多少这种感觉都没有改变过,所以他向来十分无法理解借酒消愁的大叔大妈们,到底怎么忍受得了自己强迫自己喝这些难喝的液体。他还从来没醉过,不明白这种液体除了社交场合用来打破沉默外还有什么用途,因为每次被迫喝酒的时候言纲总会帮他挡下来,他只用看着自家那个诡异的弟弟把这种难喝的液体看上去完全是在当水喝——
                不对。那个被爱护青少年身心健康的主播封杀了的名字,被严刑规定不能播放的。这会儿是积极向上的励志少年剧时间,以后都是。严厉打击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以各种方式一副接着一副地冒出来。
                严厉打击那些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东西,占用播放时间地无止尽地冒出来。
                喝到不知道第多少杯的时候,眼泪又被呛了出来。落在酒杯里和着一杯色泽艳丽的液体,被自己一口气咽了下去。


                IP属地:加拿大23楼2013-04-12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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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
                  从走廊尽头走出来,他第一次发现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把京子送回房间后,言纲一个人在悠长的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想回房间,因为暂时不想接近自己房间所处的走廊尽头,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应该已经接近午夜了,昏暗的光线下,他却觉得意识清醒得惊人。意识清醒得惊人,思维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空白。是什么都不想想的,强迫维持住的一片空白。
                  隐约觉得有种疲惫感,对任何发生过的事,和任何即将发生的事。
                  空旷的走廊上只回响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像有人在有节奏地打下一个又一个的小陷阱,直到把平整的土地打得千疮百孔,等着自己跳下去。
                  跳下去就好了,如果跳下去就能将这种疲惫感终结了的话。
                  等用空白的思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站到了又一个造型相似的拐弯处。他知道拐过去就是宴厅的入口,站在这里仍然可以隐约听见里面的嘈杂声,能预见宴会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他没有一点去凑热闹的兴致,因为原本也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索性便站在拐弯处,靠着墙壁,漠然地听着这片没有任何意义的喧闹,感觉在距自己很远的地方,与自己无关地无止尽地进行下去。
                  总觉得没有意义。他不了解这个世界,总觉得在这个过于现实的世界,找不到任何让他感到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同样不了解自己的哥哥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第一次听到彭格列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被理所当然地在前面加上了这个耀眼的说明修饰。这种修饰在任何场合向任何人展示出来一定异常有面子。他这么想,尽管觉得这是在他看来最没有意义的事。
                  不明白。不明白的太多了。
                  他烦躁地摇摇头,似乎觉得正是不远处的嘈杂声让自己产生了越来越多的莫名的烦躁感。他转身想往回走,在迈出脚步的下一秒,却听见拐弯处的另一边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
                  「十代目、你真的——」
                  狱寺担心地看着对方像是在和纯净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一旁的一群人不知为何愈发莫名地兴奋起来。
                  「十代目——」
                  嘈杂的宴厅里似乎不可能有人会注意这边的状况,面前的客人们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十代——、...够了!」
                  他看到纲吉诧异地停下来望着他。
                  他猛地夺过纲吉手上的酒杯,也不管客人们一副或诧异或失望或恼怒的表情,更不管纲吉情不情愿乐不乐意拉起对方的手腕匆匆走出了大门。
                  「喂——」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挣扎。出了大门后喧嚣声淡了些,和喧嚣的宴厅相对比,走廊上倒是异常的安静。他拉着对方匆匆向走廊深处走去,在还没拐过弯的时候,被对方猛地甩开。
                  他意外地转身看着对方靠在墙壁上,似乎是带着醉意的原因而微微沉重地喘息着。
                  「十代目...?」
                  对方低着头没有看他。他犹豫着顿了顿,还是担心地上前用手背试试对方的面颊。
                  「没事吗十代目?是不是很难受——」
                  话未说完的时候,伸出的手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挥开。
                  「多管闲事...!」
                  他诧异地望着对方恼怒地抬眼看着他。
                  「总是喜欢多管闲事!你也是那家伙也是!」
                  「可是...」
                  「总是莫名其妙的出来帮我,明明谁也没求他那么做啊!每次连时机都正好,那家伙就算有超直感也用不着这么炫耀吧!?」
                  狱寺默然地望着对方,他明白这些话的矛头指向。
                  「每次总是说些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的话,每次都关心一些根本无所谓的事,每次做了些更加莫名其妙的事以后又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装好人,每次都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他不觉得烦么!?」
                  「十代目...」
                  「什么十代目什么黑手党首领,那些根本让我觉得可笑至极的东西他以为我很想做么!?!?」
                  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对方愤怒的声音。
                  「这种人简直...简直是...」
                  纲吉烦躁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这些事都感到厌烦了,随后起身想要离开。他看见对方明显带着醉意的样子皱了皱眉。
                  「十代目你醉了——」
                  「我没有!」
                  对方在打断他的同时,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急忙伸手扶住。
                  他可以感觉的到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对方并未表示任何拒绝,似乎是多少有些疲惫了而缓慢的呼吸着。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好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随后听见对方淡淡地开口。
                  「你说...京子和言纲,果然还是很相配吧。」
                  被忽然这么问,一瞬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会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他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妻子,会有一些很可爱的孩子...你说,果然这样的生活更幸福吧...」
                  「...」
                  「你说...他会对京子说「喜欢」吗?会像对我说的那样对那个女孩子说吗...?哈哈...都订婚了一定说了很多次了对吧...」
                  「...十代目..」
                  「他说他喜欢我...很久很久以前了,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他说过他喜欢我,说了好多遍...好多遍...」
                  「他总是理所当然地对我说他喜欢我...好像总是说不厌一样,一直说...一直说...很傻对不对...说到最后我都快相信了...」
                  「你说...你说小言他...到底为什么要喜欢我?...」
                  「你说...他为什么不选我...」


                  IP属地:加拿大24楼2013-04-12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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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站在拐弯处的阴影里,和另一边的两个人离得很近,只有一次转弯的距离。对方的声音像个小孩子一样哽咽在喉咙里,这么近却觉得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紧紧地抓着面前那人背后的衣服,用头抵在那人肩膀上微微地颤抖着。
                    以及土灰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水滴一滴一滴地砸得粉身碎骨。
                    第一次看到,这幅样子的纲吉。
                    悠长的走廊异常的安静。不远处的喧嚣声像是幻觉一样,衬托着走廊显得安静得可怕,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再过一会儿,连呼吸心跳都听不见了。
                    他把目光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隐约看见那块难看的土灰色光滑石面里,映照出一双色泽妖异的金红色眼睛。
                    「...咳...」
                    只有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他和纲吉,除此外,那张在土灰色背景映照下的面容,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异常的狼狈。总觉得这种样子的自己,简直狼狈得看不下去。
                    「...咳...咳咳...」
                    细碎的声音被那股幻觉似得嘈杂声吞没,在两种声音尚且没有达到势均力敌之前,言纲转身向反方向跑出去。
                    两侧华美的壁画雕刻像一个接一个地向身后倒流,像是老电影胶片一样,在昏暗的光线下倒流的景物连成一片。
                    在看见那片不想看见的正方形光斑之前闯进自己房间,他把门用力关上。他靠着木质门急促的喘息着,随后便像用尽所有力气一般,顺着房门慢慢滑坐下去。
                    「咳咳...!..咳咳..咳...」
                    他知道药就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可是似乎更希望维持着这副模样,总觉得不想去拿。
                    「...咳...咳咳...!..咳咳...」
                    咽喉胸口肺部连成一片在地痛,剧烈的疼痛,他抱着双膝埋首在两臂间,双手紧紧抓着两臂的衣袖。
                    「..咳..咳咳...咳咳...!」
                    咳嗽停不下来,就只能不受控制地止不住地咳嗽,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咳...咳咳..!咳..唔...」
                    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顺势便倒在地面上,皮肤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感到了不舒服的冰冷。
                    「...咳咳...咳..咳咳...」
                    他微微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甚至不清楚模糊的是视线,还是意识。
                    不知道到底模糊的是什么,却觉得这么一直模糊下去就好了。
                    不用想不想想的。不用做不想做的。不用担心别人的看法。不用在意什么是应该不应该什么是正确不正确的。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只用单纯地告诉对方「我喜欢你」那样。就像个丝毫不考虑后果什么都不在乎的笨蛋那样。
                    他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多久,也不在乎这次平息下来所需的时间,又比上一次增加了多少分钟,更不清楚哪一个下一次,说不定会永远平息不下来。
                    他翻身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和失去光泽的水晶灯冷笑,笑到他觉得会不会再引发一次发作。
                    他只是觉得,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看着没用到彻底的自己,真的笑到再起不能。


                    IP属地:加拿大25楼2013-04-1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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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
                      距第二次的对决还有一个星期。醒来的时候,大脑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纲吉用停滞在这句话上慢了半拍的思维愣了半晌,然后眨眨眼睛,看到视线里的天花板渐渐清晰起来。是自己的房间,天花板一片标志性的惨白,可是光线仍然不怎么明亮。
                      头很痛。思维清晰一点以后紧接着是一阵莫名的头痛感。
                      他侧头看了看窗外,能看得见的地方是浅浅的灰蓝色,看样子天刚亮。他想起昨晚深更半夜的时候自己还在装满了大叔大妈的宴厅的门口,站在那群卜启丘混蛋的面前充英雄。再之后的印象不是很清晰了,他无奈地想估计又遭遇了那群敬酒偏执狂然后惨死在他们手下。不过至少他知道自己应该没睡多久。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时候——
                      「呜哇...!狱、狱寺君!?」
                      他看见狱寺隼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尴尬地笑了笑。
                      「你、你怎么在这...?」
                      对方看上去极为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十代目...」
                      「啊、昨天是你把我拖回来的吧,非常感谢非常感谢——」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啊啊真是,那群莫名其妙的偏执狂干嘛这么乐衷于逼人喝酒...」
                      他注意到对方仍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然后微微低下头。正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被小言情荼毒了几年目前又慢了半拍的大脑,不由自主地开始排列一些吐槽位点极多的小画面。他看着对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我说狱寺君...昨晚,我们..没做什么吧?」
                      他看到对方明显愣了愣,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
                      他极为庆幸地暗自松了口气,随即觉得自己也有够无聊的...
                      「那你怎么了?样子怪怪的。」
                      狱寺犹豫着顿了顿,随即淡然的对他笑了笑。
                      「...没什么,十代目感觉好一点了吗?」
                      「唔...也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痛。」
                      「现在还很早,十代目再休息一会也没关系。」
                      「啊啊,我没事的,」他望着对方微微蹙眉,「狱寺君你该不会一直没休息吧?脸色很不好哦。」
                      「我不要紧,因为一直担心十代目也不怎么想睡...」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他无奈地朝对方笑了笑,「总是担心别人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这是坏毛病哦。」
                      对方的脸色又暗了下来,仍旧是像想说什么一样欲言又止。
                      「狱寺君你想说什么吧,这样我很在意诶...」
                      对方顿了顿。
                      「十代目,关于言纲的事——」
                      「抱歉,」他冷漠地打断对方,「抱歉狱寺君,关于他的事我暂时不想听。」
                      对方一副「果然」的样子苦笑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声气。
                      「十代目如果不想睡的话,我们到外面走走好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头痛会减轻一点。」
                      他望了望窗外依旧是灰蓝色的天空,微微垂下眼帘。
                      「...啊啊。」
                      >>
                      天色微微亮了一些,灰蓝色像被调亮了灰白度,天际是一片漂亮的鱼肚白。宴会似乎早就结束了,庭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夜里是不是下了雨,空气中弥漫着雨汽饱和的清香。
                      晨风多少带了些寒意,走出来后头痛感果然减轻了许多,思维被寒风清洗得异常清醒。
                      「十代目,觉得冷吗?」
                      走在一旁的人轻声问了句。他侧目笑了笑。
                      「不要紧。说起来狱寺君昨晚怎么会和卜启丘的人起冲突,他们硬闯宴厅吗?」
                      「啊、那个啊,事实上前段时间开始我就受九代目之托在调查那个家族的事,」
                      「调查?」
                      「是,您知道彭格列家族和卜启丘家族的矛盾由来吗?」
                      「啊啊,好像是因为被我们保护的担保人受了伤,结果被要求要负责对吧。」
                      「嗯,那天的事我也是听九代目说的,」狱寺微微皱了皱眉,「我们的人似乎是在半路上受了埋伏,对方人很多,而且显然是冲着担保人来的。」
                      「后来那人不是活着回去了吗?」
                      「嗯,但是受了重伤,我们家族的人几乎也都受了伤。」
                      「埋伏的人是谁?查清楚了吗?」
                      「没有留下证据,但是家族的人说认出其中有密鲁菲奥雷的人。」
                      他记得听Reborn说过,担保人担保的谈判对象就是密鲁菲奥雷。
                      「密鲁菲奥雷...那个新兴起的家族吗,狱寺君是去调查证据?」
                      「一开始是的...」对方微微蹙眉,「但是有一次我撞见卜启丘的人在和密鲁菲奥雷的人会面。」
                      「他们?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我也不清楚,隐约看见是在做些交易,后来被发现我就逃了出来,」狱寺想到什么抬眼看着他,「大概是因为他们没看见我的样子,我还在想为什么他们追了一半就不追了,回来后听说他们追到一半找上了十代目——」
                      「啊、那次,」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卜启丘一行人的时候,当时还觉得对方的对话有点难以理解,原来是把自己当作偷听的人了。「怪不得那群人莫名其妙地就冲上来了...」
                      对方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把十代目卷进来了...」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没事,虽说那么多人确实吓了我一跳,好在当时言——」
                      说了一半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随后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有几秒钟的时间,两人尴尬地沉默下来。
                      「那个...啊、昨晚因为有很多重要的客人,我向九代目要求去看看卜启丘的情况,没想到他们直接往这来了。」对方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接下话,「我以为他们想做什么不好的事,一时着急就索性阻止他们进去,」狱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说似乎也有我的错,好在后来遇见十代目了。」
                      「为首的是他们的首领吧?看上去满年轻的,当然相对九代目爷爷来说...」
                      「嗯,据说是这几个月刚接任的。」狱寺想了想说,「说起来,下周也能决定十代目的继承者了——」
                      随口问出的话刚说完,似乎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对方担心地看了看他。纲吉漠然地看着脚下蜿蜒曲折的小径,两旁的花草上沾着点点的露珠。这些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东西,在太阳升起的瞬间,又会离开这个不属于它们的世界,不像人类漫长的人生,就只是这么短短几个小时的生命时间。
                      「...啊啊,就在下周呢。」
                      短暂得会让他觉着羡慕,相对这场漫长到让他觉得厌烦的故事,他早觉得该结束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追求长生永远,太长时间在一个没有任何变化的世界里打转就没有人觉得厌吗。那些小言情里的情侣们不厌其烦地约定要海枯石烂天崩地裂,约定后五分钟又会因为一些明明无所谓的事分道扬镳。海永远不会枯,天崩地裂的可能性也和他数学考试得满分的可能性一样小,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站在悬崖边上面朝大海大吼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结束就好了。总是这么想。早点结束就好了。反正这些话他也喊不出来。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一旁的狱寺蓦地停下了脚步。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对方,再顺着对方的视线把目光移向正前方。
                      「啊...」
                      在几步之遥的地方,言纲意外地看着两人。


                      IP属地:加拿大26楼2013-04-12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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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尴尬地沉默着。
                        他僵硬地把目光投在路旁的花花草草上,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狱寺神色复杂地望着两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言纲你...一个人?」
                        「...嗯,想出来走走。」
                        「...是吗...」
                        他木然地听着这些以打破沉默为唯一目的的无意义的对话,知道自己没有丝毫参与的兴致。
                        「在这里碰到还真巧——」
                        「狱寺,」他听见对方用淡然的语气对一旁的人说,「抱歉,我想和他单独谈一谈,可以吗?」
                        他注意到狱寺蹙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人淡淡笑了笑。
                        「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有话想和他说。」
                        「可是——」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他依然避开着对方的目光,拉起一旁的狱寺想绕过去。
                        「下周的比赛,我不会让步的。」
                        他听见对方漠然地说。「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诧异地抬起头,看见一旁的言纲淡然地看着他。
                        漂亮的眼睛,不管看多少次都这么觉得,是像落日一样澄清而璀璨的金红色。他看着这双漂亮的眼睛对着自己笑了多少次,看着对方用这双漂亮的眼睛像这样淡淡地看着自己说了多少次的「喜欢」,看着这双漂亮的眼睛有多少次微微垂下眼帘靠得很近很近,让他对这双瞳眸的颜色比对自己的还要熟悉。
                        「...我想说的就这些。」对方移开目光,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或许是庭院的小径太过狭窄的原因,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一起。
                        一瞬间而已。
                        他木然地站在原地,感到指尖碰到的地方微微麻痹着。刚刚短短的一句话,也让原本就慢了半怕的思维也微微麻痹着。一边手还拉着狱寺的手腕,可以感觉到一旁的狱寺担心地摇了摇手臂。
                        「...十代目?」
                        他像在发呆的时候猛地被人叫醒一样,他夸张地猛地抬起头,僵硬地笑了笑。
                        「啊、没事,没什么...走吧。」
                        天已经完全亮了,转头可以看到东方的天际,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出了一缕耀眼的阳光。有暖暖的感觉洒在身上,却总觉得即将来临的,又是一场令人烦厌的暴雨。


                        IP属地:加拿大27楼2013-04-12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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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砰——
                          火焰与火焰相碰撞的声音。两股炎压汇聚后向四面八方寻求释放,撞击在粉绿色的土墙壁上,又是一阵石灰破损粉碎的哗啦声响。
                          砰——
                          鲜明的气压差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空掀起一股强劲的狂风,扫过皮肤时会产生轻微的刺痛感。
                          砰——
                          视野被一道接着一道绚丽的火焰撕裂,电光火石间,被炎色包裹着的对手看得并不清楚。
                          一击。
                          火焰朝向对方左肩处,并轻易地避开后,后方袭来另一道火焰,速度快的惊人。勉强避开后,火焰与墙壁撞击,发出骇人的巨响。他看得出自己面对的是对方以往面对敌人时的身手。
                          第二击。
                          攻击朝向对方正面,再次被轻易地躲开,余光瞟到侧面出现了对手的身影。他本能地降低身体,勉强躲过对方的一击。趁着一瞬的空隙,他拉开距离,站在十米开外微微喘息着。
                          不妙。言纲是认真的。这么下去自己赢不了。
                          这么想的同时疑惑感也涌了上来,他实在找不到对方认真的理由。
                          他皱了皱眉,双手的炎压上升,借助火焰的推进提升速度攻了上去。
                          第三击。
                          火焰朝向对方正面,在发出后的下一秒借助推进力绕到对方身后,对方明显注意到了身后的自己,但是并没有躲开的意思。他诧异地看到对方用火焰挡住正面的攻击,同时屈身躲过自己的攻击。
                          躲是躲过了,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明明不用这么躲的,总觉得对方的动作有点勉强。这么想的时候他看到对方蹙眉对着自己怒吼。
                          「你白痴吗!?我要是躲开了击中的不就是你自己了!?」
                          「诶——?」
                          一瞬间他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随后猛地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做法完全是自寻死路。大概是开始着急了,因为这场比赛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输。
                          同时又觉得奇怪——那对方为什么不躲开?
                          果然很奇怪。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这真是言纲以往的水平,以对方的速度自己怎么可能连续躲过两次?
                          他想到什么,忽然觉得不安起来,但是看对方的样子不像是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在咳嗽。
                          也就是说是故意的?那为什么又说要自己把十代目让个他?
                          不明白。他烦躁地加强炎压,推进力再次提升。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
                          第四击。
                          朝正面用尽全力地攻上去,被轻易避开后从左侧用火焰突进,利用对方挡下那一瞬间的空隙绕到后方,这次即便被注意到也暂时没有余力防御。他加强双手炎压,右手向对方身后攻击。
                          「......」
                          在几乎碰到的时候,他却下意识地收了手。力道强加在自己身上,巨大的反弹力将他撞在墙壁上。
                          「っ...!」
                          「喂——!」
                          对方诧异地看着他。背后是哗啦啦一片石灰碎裂的声音,粉屑呛到了嗓子里,引得他猛地咳嗽起来。平息下来后,抬眼的时候他看到对方愠怒地看着他。
                          「瞧不起人么?认真点打怎么样!?」
                          到底是谁在不认真的打啊。他讪笑,却一点也不想再继续第五击了。
                          怎么办。不想出手,下不了手。对手是言纲的话已经不想再发生上次那种事了。
                          可是怎么办。这场比赛不能输,不能让言纲做十代目,像上次被卜启丘家族追杀时发生的那种事他更不想看到。
                          怎么办。该怎么办。
                          「言纲,弃权好不好,十代目你不能——」
                          「我说了我不要!!」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父亲在旁边,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
                          说起来在此之前自己大把大把的空余时间干嘛不找对方把话说清楚啊!?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被封杀了的少儿不宜画面猛地跳了出来,他这才想起来这些天自己为什么不想和对方说话。
                          什么嘛。自己自作多情的毛病又犯了。他冷笑,对对方来说自己根本就是个自作多情的笨蛋而已,自己到底在这着哪家的急操哪家的心啊。
                          再一次点燃气死之火,集中精力将炎压提升到最高。用推进力升起的瞬间,仿佛错觉般的看见对方露出一副不易察觉的浅笑。在下一秒,对方已经率先攻了上来。
                          第二次的交锋,对方的速度更快,力道更重,几乎避不开。必须要下手。他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不然现在恐怕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视线里是相互碰撞的火焰,绚丽得耀眼。空旷的训练场上空回荡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
                          必须要下手。必须要赢。
                          承受住左侧的火焰,勉强避开来自身后的攻击。
                          必须要赢。
                          用手臂挡下大力道的攻击,炎压擦身而过,混乱见看见一双淡然的金红色的眼睛。
                          必须。
                          他最后一次提升炎压,力道也好速度也好已经到极致了。挡下两侧的火焰,利用推进力猛地向前冲刺,用速度带动力道快速地抬起右手准备向下挥去。
                          对方几乎是本能地做出闪避的趋势。
                          啧。避开了吗。
                          「...诶?...」
                          避开...了?
                          在几乎避开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熄灭额上的死气之火,卸去一切防御,淡然地站在原地。
                          在几乎避开的那个瞬间,他错觉般地看见对方淡淡地对自己笑了笑。
                          「——!?」
                          砰——


                          IP属地:加拿大29楼2013-04-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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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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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骇人的巨响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空回响。不断不断地回响。平静下来之后,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雨声。
                            哗啦啦——
                            不用看也可以知道大雨在怎样肆意地摧残那几方小得可怜的天窗。因为什么也听不到的时候,雨声响得震耳欲聋。
                            偌大的训练场谁也没有说话,所以可以清楚得听见右手上的血液一滴一滴砸在石灰地板上的声音,一滴接着一滴,连震耳欲聋的雨声都盖不过。
                            暗红色的液体混在土灰色的石灰里,两种难看的液体混在一起更加难看。
                            一滴接着一滴。
                            他愣在原地。
                            对手被重重地摔到墙上,胸前一道骇人的伤口,从右肩一直延续到左腹,难看的血液像淋在身上的大雨一样不断地滑下。
                            一滴接着一滴。不断有难看的暗红色与同样难看的土灰色混在一起,组成一个更加难看的颜色。
                            「... ああっ...」
                            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血液滑下的重量,缓缓地向前方倾倒下去。
                            「...!」
                            他本能地伸手抱住,嗓子里却像被塞住什么东西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哈哈...连败...真难看...」
                            耳边起伏着潮湿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仿佛是用呼吸声拼成的支离破碎的句子。
                            思维像被用白色燃料泼过一样,声音像被从体内剥离了一样。
                            「..对不..起..咳..必须要...这么做...」
                            听不明白听到的是什么,看不明白看到的是什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明白,也好像不想明白一样。
                            「..对不起...纲..对不起...」
                            可以感觉得到,自己被用很轻很轻的力道很轻很轻地抱住,身体与身体相接触的时候,分不清到底是谁在颤抖。
                            「我说过...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喜欢你...」
                            发不出任何声音。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分不清颤抖着的是接触的身体还是听见的呼吸,
                            「..对不起..对不..起...」
                            分不清在耳边不断回响着的是震耳欲聋的雨声,还是很轻很轻几乎听不见的只言片语。
                            自己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喜欢你...」
                            >>
                            听得见的只有震耳欲聋的大雨声。
                            已经意识不到那个很轻很轻的力道怎么从自己身上慢慢地消失,已经意识不到那个几乎被大雨吞没的呼吸声怎么慢慢地听不见,也意识不到自己身上的重量为什么会越来越沉,意识不到从身后涌上来的嘈杂声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那些涌上来的脚步声的主人们在自己一旁说了什么话,不知道哪些人对着自己露出一脸让他感到厌恶的同情的微笑,不知道什么人多管闲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也不知道自己抱着的人被什么人夺了过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手了。
                            到底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手了?只是因为一些看上去堂而皇之的理由,还是一张可笑到极致的白纸黑字,还是从最开始就根本没放在心上?怎么这么简单就放手了?
                            怎么这么简单就下手了?怎么这么简单就把右手挥下去了?
                            怎么这么简单就赢了!?
                            怎么这么简单就伤害他了!!??
                            「...あ.....」
                            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来。
                            害怕只是稍稍放松一下声带,就会做些丢脸丢到家的事。
                            就只能听头顶上的暴雨连带着自己的份一起吼出来。夹杂着一滴一滴液体与液体碰撞的声音。
                            纲吉缓缓举起右手,看见灰白色的手套上布满了难看的暗红色。他木然地将右手靠近嘴边,缓缓地用舌尖轻轻地舔舐了一下。
                            已经变得冰冷的血液,以及缓缓化开的浓郁的铁锈味。
                            一滴一滴的,雨珠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明明可以避开的...」
                            一滴一滴的,液体与液体碰撞的声音。
                            「..明明已经避开了的...」
                            以及一滴一滴的,液体与手套碰撞的声音。
                            「明明已经避开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混蛋——!!!!!」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中无止尽地回响着。
                            「..什么对不起...知道说对不起的话一开始就不要这么做啊——!!!!!」
                            无止尽的回响着,回答他的只有这一种声音。
                            「...凭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啊...谁规定一定要这么做啊...」
                            他缓缓地蹲下去,看着一滴一滴的液体砸在一大片暗红色的液体里。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听着头顶上的大雨连带着他的份一同怒吼下去,一遍一遍无止尽地咆哮下去。
                            「...果然最讨厌你这种人了...最讨厌...最讨厌......」
                            从心底希望头顶上咆哮着的大雨结结实实地砸在自己身上,像冲洗这个不干净的世界一样把自己也冲走。
                            如果这就是自己期盼了那么久的结局。
                            他宁愿这场可笑的闹剧无止尽地延续下去。
                            >>
                            「怎么样?很严重吗?」
                            「问题不在伤口上,伤口只是导火线,问题是那孩子的病——」
                            「以前还没这么严重的,怎么会恶化成这样——?」
                            「这种事你问我也——」
                            「小声点,京子在旁边呢,而且...啊、」
                            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方才嘈杂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像被什么人猛地关上了开关。
                            他缓缓地抬起双眼,看见并不大的尽头招来了方才所有的观众。言纲的房门微微敞开着,光线太暗而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看到一群人表情各异地看着他,站在距自己不远处的狱寺勉强地朝自己笑了笑。
                            「十代目...」
                            他淡然地低下头,「言纲他——」
                            啪——!
                            话未说完,被什么人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左颊随即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他看着的一直都只有你——!他明明一直都——!!」
                            「京子!」
                            家光上前拉住几乎哭出声的女孩,拍了拍纲吉的肩膀。
                            「伤口本身没那么严重,重要的是哮喘恶化了。」
                            「...恶化?...」
                            「药,他总是不吃,」站在人群后面的Reborn淡然地说,「我也提醒了很多次,他好像并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药...」
                            他想起上次在大街上遇见言纲的时候对方也没有把药带在身上。
                            家光重重地叹了声气。「医生说那孩子目前还很危险,能不能好起来,要看他自己了。」
                            他微微低下头,将目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让我见见他...可以吗...」
                            他努力用听上去不在颤抖的声音淡淡地问。可以感觉到众人迟疑地顿了顿。
                            「怎么能让你见他!?」女孩的声音打破众人的沉默,「你还凭什么去见他!?你给我——」
                            「京子,别这样。」家光拦下京子,微微皱了皱眉。
                            他依旧低着头。
                            「..请...让我见见他...」
                            「并不是不相信你,因为医生交代目前谁都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家光犹豫着说,「趁着九代目在和医生谈话...你抓紧时间吧。」


                            IP属地:加拿大30楼2013-04-1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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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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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做。」
                              「你在开玩笑么!?这么重要的事你说不做就不做了!?」
                              「我也没答应过啊...」
                              「比赛也比过了,任书也下来了,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稍微看看实际状况!!??」
                              「我只是说我会阻止言纲做十代目,也没说我会做——」
                              「候选人一共就你们两个,你不做他也不做难道由我来做。」
                              「唔..我没意见啊。」
                              「你——!」
                              「阿拉,两个人在争论什么呢?」他转过头看见九代目走了进来,对着两人微微笑了笑,「父子吵架吗,感情真好呐。」
                              「这孩子要求解散十代守护者,让那群孩子回日本。」家光无奈地揉揉太阳穴,「九代目你和他谈谈吧,我得走了,人事那边还有不少事。」
                              「是吗,纲吉君?」家光走后九代目慈眉善目地对他笑了笑,他撇撇嘴角,理亏地移开目光。
                              「不过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对方顿了顿,「纲吉君,你认识卜启丘的首领吗?」
                              卜启丘。感觉最近总能听到这个名字。他微微愣了愣,随即把「卜启丘首领」这个名称个最近乱七八糟的突发事件挂上了勾。
                              「啊啊,那个年轻大叔啊。」
                              「你们认识?」听到声音的时候他才注意到Reborn跟在九代目后面,自家家庭教师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
                              「也算不上认识...有过两次照面。」
                              第一次是在闹市中心被当作窃听他们与密鲁菲奥雷会面的狱寺君而追杀,第二次是宴会时他插手了大门口两家族的一点小摩擦与对方有过几句对话。两次都是不怎么愉快的会面,至少对方最后留给自己的那个诡异而莫名的讪笑让自己完全愉悦不起来。
                              「怎么了?卜启丘家族又做什么了?」
                              「倒也不是,这段时间他们倒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九代目神色复杂地说,「最近他们还表示愿意和我们和谈。」
                              「诶,这不是很好么。」
                              「事件本身当然好,」Reborn靠着门框讪笑,「就是提出的条件比较特别。」
                              「条件?」他预感不妙地看着对方。
                              「啊啊,他指名要求彭格列十代目去和他谈判。」
                              纲吉望着两人顿了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不是我吧?」
                              Reborn冷笑,「不是你难道是我?」
                              「我不是说了我不做十代目么——」
                              「消息早就走漏出去了,那人指名要「彭格列十代目泽田纲吉」去。」
                              好吧为什么这些诡异的大叔都喜欢找他的麻烦!?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打下手的不是么!?
                              「...也就是说我没选择必须得做十代目而且必须得去是吧。」
                              「那倒也不是,」Reborn看着他冷感地笑了笑,「十代目你做不做我不管,去不去也随你,只不过这说不定是彭格列和卜启丘和谈的唯一一次机会,你觉得放弃也无所谓的话我也没话说。」
                              他瞪着自家家庭教师笑得一脸自信一脸愉悦,随后无奈地揉揉头发。
                              所以说他这三年就是这么被Reborn虐到反抗不能,而如今他被迫继承十代目依旧还是反抗不能...
                              「放心吧纲吉君,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九代目了然地对他笑了笑。
                              「可是,谈判...我该怎么谈?」
                              「内容你不用担心,对方只是要求你出面而已,说不定是有话想对你说,」Reborn淡然地接下话,「条约都写在纸上,你只用听听对方想对你说什么。」
                              「对方要求什么时候?最近么?」
                              「现在。」
                              他愣了愣。
                              「...现在!?」
                              Reborn讪笑,「怎么?你现在有事不方便?」
                              你们这群黑手党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一点前戏都没有的是吧!?他真心觉得他和年轻大叔基本上没什么好聊的。他犹豫着看着依旧笑得慈眉善目的九代目,和依旧笑得让他不爽的家庭教师。
                              「好吧好吧..要去哪?」
                              「不远,」Reborn冷感地笑了笑,「人家专程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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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客厅早有人坐在那里。他推门迈进第一步的时候,望着那个怎么看怎么无法让自己愉悦起来的背影做了最后一次迟疑。
                              反正对方也没发现他就算他体育不及格现在跑也还是来得及的...
                              可惜对方的听力大概比得上他中学时代遇到的伟大的委员长,他在迟疑的下一秒便看到那位年轻大叔转过身看着他笑了笑。
                              「彭格列十代目,好久不见了。」
                              有种猫看见肥老鼠的感觉,这种恶寒他真心觉得他一点也不陌生。
                              关上大门后会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往身后紧闭的木制大门瞟了瞟,随即绕了个半圆,在客人对面坐下,僵硬地扯了抹讪笑。
                              对方反而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为他倒了杯红茶,「大吉岭,尝尝看。」
                              他瞟了眼面前的茶杯,没有动。
                              「嘛,别这么拘束嘛,」对方讪笑,「他们说我是来谈判的对吧,没这么严重没这么严重,说到底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而已啦。」
                              「...说真的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别这么说嘛,」对方像是老朋友一样摆摆手,「纲吉君刚做上十代目吧,怎么样,还适应吗?」
                              说实话他觉得其实自己很想吐槽现在根本不是适不适应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做,虽说这种话听上去更像是在拆他尊敬的客人的台,而这种场合他似乎更应该保持矜持保持沉默。
                              「嘛...」
                              「首领什么的真的很麻烦呐~我也是最近才接管这个家族,总觉得要做的事一下子多出来好多——」
                              没错...说起来他想起自家父亲前来拜访自己的时候不仅给自己送来了任书,貌似还送来了比字典厚上个一两倍的诡异文件。
                              「好像是很麻烦..」
                              「嘛,卜启丘是老家族嘛,各种各样的条约规定又特别多,每天都会被约束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听着就烦。」
                              好在彭格列不是老家族,他想,虽说他料想得到多半以后也会被他伟大的家庭教师要求要做这个要做那个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否则列恩伺候...
                              「确实...」
                              「对吧,我本人可是很~讨厌这些的,那些老黑手党们做事总是那一套。」
                              再次表示没错,总是一点前戏都不做不顾他人感受没有社会公德摧残祖国未来花朵。
                              他意外地觉得两人的看法似乎异常地相似,他怀疑莫非那群可恶的有钱人的可恶举动已经引起社会公愤了而世界人民正准备联合起来为自由而奋斗。他抬眼看见对方看着他抱歉地笑了笑,
                              「啊抱歉抱歉,刚见面就开始向你抱怨。」他看着对方友好地向自己伸出手,「还没自我介绍,不过其实你知道的也差不多了。我是卜启丘新一任的首领。」
                              「请多指教,纲吉君。」


                              IP属地:加拿大32楼2013-04-12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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