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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One Year 倾听潮忻-文文┃十年 改文(又虐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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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痛眼眸5


58楼2013-02-02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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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3
    刘忻再见到洋洋,已经是五月份,天开始热的时候。
      这个女孩,依旧美丽高雅,但却不再温柔胆怯,娇嫩荏苒。
      刘忻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洋洋,嬉笑着,有些粗鲁的动作,拍了她的肩。
      “刘忻,带钱没,借我花花。”
      她不再留着长长软软的长发,绞短了许多,人瘦了些,也黑了些,
      那张嘴张张合合,画得很红,很像喝了血。
      她对她说话时,不再温柔地敛着眉,挑了起来,充满了锐气。
      “洋洋?”她不确定,这是杨洋。
      “别喊我这个名字。”这女孩厌恶地摆了手。
      指尖,是紫得晃眼的色泽。
      刘忻怔怔地看着她的手。她记得母亲无数次地说过,洋洋是她生平见过的最有钢琴天赋的孩子。那双玉手,天成无暇,多一分的装饰,都是亵渎。
      刘忻微微敛目,尴尬开口——“洋洋,这些日子,你好吗?”
      洋洋笑得爽朗——“你呢?”
      刘忻思揣,是说好还是说不好,犹豫了半晌,点点头,认真开口——“一般。”
      洋洋嗤笑——“都过这么久了,你还跟以前一样,呆得无可救药。”
      刘忻呵呵笑。
      “不说了,我有急事,你兜里应该有钱吧,先借我点儿。”洋洋有些不耐烦了。
      “要多少,干什么?”刘忻边扒书包边问。
      “谢了!”流刘忻刚掏出钱包,洋洋便一手夺过。
      “至于干什么,不是你该管的,当然,你也管不着。”
      她扬扬手,转身,干净离去。
      **********************************分割线************************
      之后,便未见过洋洋。
      篮球联赛,西林不出意料地进了半决赛,比赛定在周日上午八点半,地点是b大体育馆。
      陈翔达夷每天在院子里的篮球场,练得热火朝天,刘忻同姜潮便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递个毛巾扔瓶水什么的,实际的忙帮不了多少。
      达夷看着坐在树荫下的两人,着实嫉妒,流了汗便使坏心眼儿,捞起两人的胳膊蹭汗,刘忻总是薅出胳膊,温笑着把毛巾递给少年;但言希可没什么风度,揪住少年的腮帮子把他往一旁摔,而后补踹两脚。
      “姜潮,男人是不可以这么小心眼的。”辛达夷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身,双手撑地,汗水顺着背心向下流。
      姜潮懒得搭理他,拿了毛巾,扔到了少年身上,淡声说道——“擦擦吧,汗都流干了,唾沫还这么多。”
      他眯着眼,望着篮框,陈翔还在重复不断地练习投篮。
      “很好玩吗?”他觉得无法理解。整天身上黏糊糊的,一身臭汗,就为了一个不值多少钱,说不定卖了自个儿家中的一件古董都能买一麻袋的东西,有这么好吗?
      “切!这是男人的荣誉,怎么是好玩,这是荣誉!”辛达夷叽里呱啦,十分激动。
      姜潮掏掏耳朵,不置可否。
      “达夷,你准备偷懒偷到什么时候!”这厢,陈翔拉长了俊脸,没好气地看着达夷。
      “来了,就来了!”少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笑着跑了过去。
      传球,运球,三步上篮,投球,两个少年配合得十分默契。
      “呵呵,黄金搭档。”刘忻下结论。
      啊。姜潮笑了,点点头。
      突然有些怅惘。
      “你看,都多少年了,你哥和达夷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化。”陈翔把手比划成相机的模样,定格在两个少年欢愉流汗的面庞上。
      他不经意地笑着,扭头,看到了刘忻,笑颜有些僵硬。
      这句话,是惯性,可是,又是惯性地说给谁听?谁又能让她拥有这般强大的能力,多年以前,在乌水小镇遥望到,两个小少年的英姿飒爽,多年以后的此刻好让她附和着说“是呀是呀没有变化。”
      刘忻佯装着没有听到,没有听出这话是对洋洋所言。
      难得糊涂,难为清醒。
      *********************************分割线******************************
      周日的比赛,上午比完后,下午和去年的冠军学校另有一场练习赛,所以,陈翔达夷中午吃饭的时间都够呛,刘忻和妈妈爷爷商量过后,决定做了饭,中午送过去。


    60楼2013-02-02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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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小孩爱刘忻 我今天可能会连更几章


      62楼2013-02-02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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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忻走进爷爷的书房,有些拘谨僵硬。
          “忻儿,怎么了?”老人本来在看报纸,抬头,笑了,他见不得孙女乖巧傻气的样子,着实讨喜。
          “爷爷,你忙不?”刘忻小声。
          “不忙。”老人摇头,猜测“学校有什么事吗?还是你哥姜潮达夷他们合伙欺负你了?”
          忻儿摇头,像拨浪鼓。心中暗叹他们仨在大人眼中还真是坏到一块儿了。
          “爷爷,我说,你不生气,行吗?”
          老人点头,宽容慈爱地望着她。
          刘忻垂了目光——“爷爷,接洋洋,回家,好吗?”
          老人愣了,空气中只有缕缕的呼吸。
          一片寂静。
          半晌,老人才沉吟开口——“忻儿,你知道,这样一来,结果是什么吗?你妈妈会为洋洋想得更多,而不是你;你哥会顾及着洋洋的感受,而忽略你……”
          他的声音很威严,却带着怜惜。
          刘忻轻笑,打断老人的话,温柔开口——“还有爷爷……”
          老人愣了。
          “爷爷,担心,自己也会,这样。”
          “爷爷,很思念,洋洋,可是,却顾及我,不肯答应,妈妈哥哥。”
          “爷爷,多爱,洋洋一点,不是错。”
          1
          “爷爷,洋洋很想你。”
          老人叹了一口气,揉揉眉心,温了嗓音——“忻儿,你只是个小孩子,可以再任性一些。”
          “爷爷,如果,每个小孩,都任性,大人会,很辛苦。“忻儿笑,眉眼平易。
          “是啊,可是,你是刘慕新的孙女,有任性的资本。”老人沉声,些微的自负与睿智。
          “爷爷,这样,不公平。”尽管他清楚自己是亲生的孙女,但,不是每一个在乌水小镇土生土长的傻姑娘,都会痴痴妄想着自己有一天会跳上枝头变凤凰,正如有着任性和高傲资本的陈翔,也不见得想过自己一夕之间会变得一无所有。
          老人笑了,眼中满满的欣慰和无奈——“让洋洋回来吧。反正,这种局面不会僵持太久了。”
          ***************************************分割线*******************
          周日中午,刘忻坐着公交车,拎着饭盒,到达体育场的时候,比赛已经接近尾声,108:80,西林以大比分的优势赢了半决赛。
          场内一片欢呼,达夷兴奋地窜到了陈翔身上,硬脑壳大白牙十分耀眼。
          姜潮坐在看台上,却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刘忻抿唇,不动声色地坐在姜潮身旁。
          “陈翔达夷,你们看,姜潮,睡着了,快吃,别告他,我做排骨了……”软软糯糯的嗓音,对着空气煞有介事。
          陈翔达夷明明远在球场之内。
          言希却“噌”地坐了起来,瞪大水灵灵空放的眸——“谁抢我的排骨谁谁谁?!!!”
          刘忻抱着饭盒,笑得小米牙露了八颗。
          姜潮反应过来,怔忪望着场内——“赢了么?”
          陈翔点啊点。
          “呀,这孩子,我跟你不熟好不好,怎么这么爱调戏人呢?”姜潮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假惺惺地对着刘忻开口。
          刘忻笑,是呀是呀我们不熟,唉你叫什么来着,一不小心忘了。
          姜潮翻白眼——“过了过了,可以比这个再亲近一点。”
          一点是多少?
          刘忻歪头,想着,却没问出口。
          远处的辛达夷陈翔已经冲了过来,一个抱着刘忻,激动得红了眼眶小忻小忻我的葱爆嫩羊肉呢饿死老子了,另一个揽着姜潮的脖子脑袋蹭到少年背上,咆哮的倒是姜潮,陈翔你给本少滚开一身臭汗脏死了!
          “嗷嗷嗷,忻儿姐潮哥哥翔哥哥达夷我来了我来了,有没有鲍参翅肚满汉全席??”这厢,带着帽子的小屁孩儿也恰巧从场外飞奔了过来。
          乱七八糟,闹哄哄的。
          真正安静下来,是饭菜被席卷一空,一帮少年腆着肚子打嗝遥望蓝天的时候。
          “人生真美好,要是,今天晚上,能边吃小龙虾边喝啤酒就好了……”辛达夷边剔牙边梦幻。
          “最好是新鲜的澳洲龙虾……”姜潮接。
          “然后丹麦空运来的嘉士伯啤酒……”辛达夷继续。
          “最好是本少请客的……”姜潮笑。
          “然后陈翔买单的……”辛达夷嘿嘿。
          陈翔忍住抽搐——“为什么是我埋单?”
          “你家两口人,好意思让我们请客?”辛达夷昂头,理所当然。
          陈翔一向温和绅士,笑着,默认了,点头了。
          刘忻却吸着鼻子怒了。
          丫的,葱爆羊肉都吃狗肚里了……


        64楼2013-02-02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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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4
          姜爷爷要出国了。
            刘忻初听说,是在吃晚饭时,自家爷爷说起的。
            刘爷爷年前已经在准备签证出国的事,上头觉得老爷子戎马一生,给新中国奉献了不少,军部理应放行,送他去美国和儿子媳妇一家团聚,这才准了。
            不然,老爷子的军衔在那儿摆着,出国办的人还真是为难。
            “姜潮呢?”刘忻问,说完后才自觉语气过急。
            爷爷扫了她一眼,皱着眉——“那个孩子,死活不乐意去,大帅从年初哄到现在,姜潮都不答应,这两天,爷孙俩正冷战着。”
            这厢,陈翔已经放了汤勺,不顾餐桌礼仪,大步流星地离了开。
            洋洋看了看母亲祖父的脸色,打着圆场——“哥和潮哥哥的感情一向很好。”
            刘老哼了一声,眼睛有些阴厉——“这么大的孩子,真不知道心思都放到了哪里!”
            刘忻尴尬,这话爷爷是说给谁听的?
            她匆匆吃完饭,回到房间,拨了达夷的手机。
            “达夷。”刘忻抿了抿唇。
            “哦,是小忻呀,怎么了?”达夷身旁有些嘈杂。
            “陈翔,姜潮,在身边?”她想了想,问少年。
            “在,俩人正吵着呢,哎哎哎,姜潮,美人儿,别恼,别砸老子游戏机,刚买的,陈翔说那话没啥意思!”辛达夷离了手机,劝架,刘忻在另一端听了个清楚。
            果然……她微微叹气。
            “那啥,我先挂了,刘忻我一会儿打给你……我靠,陈翔,你丫今儿疯了不是……”
            一阵忙音。
            放回话筒,坐到书桌前,她望着书桌上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书,无论拿起哪一本,每一桩再清晰不过,却又好像都枯燥得令人难以接受。
            牛顿运动定律,呵,总是在虚无的条件中创造结论……
            agcl,baso4,永远不会溶解吗……
            有细胞壁的单细胞植物,没有细胞壁的单细胞动物,不管怎么样,都是单细胞……
            正弦曲线,余弦曲线,一般的模样,却永远相差四分之一个周期……
            她看着书,温柔的眼神,轻轻呼吸,想着心平气和,却发现,随意一秒的呼吸都可能走向无法平息的紊乱。
            可最终,还是放弃以自我的思维解读,饶过自己,缓缓地伏在桌子上。
            她不够聪明,又如何敢轻易动下妄念,去打扰别人的生活……
            谁又能漫过心底的不舍却又不去挽留那个谁?
            可是,忍过才好,只要能忍得,便能舍得。
            刘忻叹气,又缓缓坐直身子,翻开语文课本,轻轻念着课文,许久未用的吴音侬语。
            没有人会听懂吧,这样,才能安心。
            “归有光,《项脊轩志》,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她笑,摸着书本上的字,所学古文不算少,可,唯独最喜欢这篇。
            他家有个南阁子,做了垂髫少年的书房,一生,除了娶妻尽孝,并未离去几时。家有祖母,喜这少年入仕,光耀白玉笏;又有慈母,夜常叩门,儿寒乎,欲食乎,殷殷备至;阁前美景,一年四时,绿柳成荫,月影疏斜。后来,束了冠,娶了妻,小妻子常描着他的笔迹,笑语,相公,家中小妹问我,何为阁子也?
            何为阁子也?少年哑然……
            何为阁子也?他生于此长于此,半生蹉跎,圈在阁子内,站在此山中,如何能知……如何能知何为阁子也……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刘忻念着,微微闭眼,书中的字字句句像是在心中拖沓了墨迹,一字一句,费了思量。
            于是,枇杷树焦了又绿,绿了又焦,那亲手栽树的小妻子早已深埋黄土,黄泉两处,他依旧不知答案。
            再睁开眼,身旁站着笑颜明丽的思尔,三步之遥。
            “刘忻,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她微笑轻语,歪头问她。只是这声音在夜风中,清冷而讽刺。
            刘忻抬头,起身,温和开口——“洋洋,夜里风凉,你身子弱,不要,站在风下。”
            转身,走到窗前,合了窗。
            窗外,月漫枝头,树影斑驳,映在窗上,缓缓无声息地前行。


          66楼2013-02-02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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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睡得真香甜。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时钟的刻度都要放缓,那个他,却悄悄地坐起身,轻轻放开握着的她的手心。
              他蜷缩着双腿,指节细长,完整覆在她沉睡的眉眼上,笑得很好看——“小忻,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乖乖听着,好不好?”
              他说,小忻,你知道摧毁一个男人尊严最快的方法是什么么?小忻我跟你说呀,很简单的,就是找一群人,在他意识清醒可以挣扎的时候,把他轮流强暴到无法挣扎,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用冷水把他泼醒,让他清清楚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群……男人上。
              他说,刘忻,尤其指示这一切的人是你最信任热爱的人。
              他浅浅笑着,微翘的嘴角,再干净不过的表情。
              他说,小忻,我撒了谎,我对爷爷说一个人做的,爷爷问我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然后,我的头好痛呀,那么多人,该说哪一个呢,是长络腮胡的,还是有鹰钩鼻的,是**时左眼上的瘊子会变红的,还是把我的肋骨压断的那个?我看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能够一笔一笔画出来,却无法对爷爷描述出来,很奇怪是不是……
              他说,刘忻,陈翔也知道的呀,我对他也撒了谎,我说是一个女人做的,然后,我说我被下了药。可是,小忻,事实上,我没有被下药啊,那么清醒……、
              他说,刘忻,我的刘忻,你会不会也像别人从陈翔那里得知内情的时候,同情地看着我却一直强忍着呕吐,会不会……
              他说,刘忻,会不会,如果不同样对你撒谎,连你也觉得我肮脏,会不会……
              他右掌压在枕上,支撑了整个身体,赤着脚踝,安静地看着刘忻,就是那样把时间停止的安静,紧紧盯着她,是困兽的悲伤和绝望。
              刘忻,刘忻,信人则伤,我不信人,是否就不伤心。
              刘忻,如果是你,我宁愿不信。


            69楼2013-02-02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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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4
                刘忻打开窗,望着屋檐下结的冰凌,心中有了些奇妙的不可知。
                转眼,竟已经是她来b市的第二个的冬天。
                第一年,总是觉得时间过得不够快,第二年,却又觉得太快。
                姜潮在放寒假的前夕收到一封邮件。
                那是,刘忻第一次在姜潮口中,听到陆流的名字。
                陈翔说过,那是他们的发小;达夷说过,那是一个眼中可以看到许多星光流转的少年;洋洋说过,那是她的神仙哥哥;爷爷说过,那是一个连他的陈翔洋洋刘忻加起来也比不过的好孩子。
                可是,她从未,听姜潮提起过,即便是别人提起,他也只是逃避不过便装作没听到。
                那是一张铁灰洇蓝的卡片,高贵而低调。姜潮的手指映着那色泽,竟素雅诡异到妖艳。
                上面只写了“家中无雪,维也纳今年连绵,莞尔希夷,共赏。”
                中间,夹着一张机票。
                刘忻微笑,问他是谁。
                姜潮却一直咳,入了冬,他又感冒了。
                他咳着,脸色没有涨红,依旧是苍白——陆流。
                刘忻把盛着热水的玻璃杯塞到他的手心,叹气——“喝口水,再说话。”
                他却咬了杯子,想了想,喃喃,带了鼻音——我的好朋友。
                “什么?”刘忻迷糊。
                姜潮笑了,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我说陆流,是我的好朋友。
                哦。
                刘忻拿着机票,翻来覆去地看——刚巧是我们放寒假那天。
                姜潮眉眼是笑的,嘴角却带了冷意。
                刘忻张口,想问什么,门铃却响了,有些尖锐,在寒冷脆薄的冬日。
                她去开门,陈翔站在门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唇色有些发白。
                “从哪来,不冷吗?”刘忻有些诧异,零下的温度,这衣着未免太过怪异。
                少年的脸色很难看,温和望了刘忻一眼,脚步急促,径直走到客厅,却止了步。
                他怔怔望着姜潮手中的灰蓝卡片,扬扬左手攥着的如出一辙的卡片——“果然,你也收到了。”
                虽然一样是温和,但那面容确是有些发苦的,连酒窝也淡了几分。
                姜潮咳,笑,眉毛上挑着——陈翔,陆流邀请咱们去维也纳度假呢。他有没有对你说衣食住行全包?不然我可不去。
                陈翔表情收敛了波动,修长的双手放在裤兜中,低头,却发现自己还套着棉拖鞋,苦笑——这是自然的。陆流做事,又几时让人不放心了?更何况,这次陆阿姨也要一起去的。
                姜潮却转身,语气微滞——她不回美国吗?
                陈翔呼气——好像美国的分公司运转一切良好,林阿姨也有将近两年未见陆流了,很是想念。
                刘忻坐在沙发上,本来在绕毛线团,却抬了眼。
                又是……两年么?
                姜潮不说话了,站在窗前,伸出手,在哈气上印了一个又一个的掌印,乐此不疲。
                陈翔望着他,虽觉不妥,但还是问出了口——你……想去吗?
                姜潮漫不经心,黑发荡在了眉间——无所谓,在哪过年都一样。只是,要添一张机票。
                给谁?
                他努努嘴,指着沙发,似笑非笑——还能有谁?我家姑娘还没死呢。
                陈翔朝着他指尖的方向,那个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之前……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刘忻抬头,望向姜潮,微楞——我吗?我不行。
                她笑着解释——爸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今年过年回不来了,让我陪他过年。
                才也笑了——这么快?爸爸也是昨天才对家里说,过年不回来了。
                **********************************************************分割线***************
                放寒假那一天,天气到了零下,结了霜,却依旧无雪,果然如陆流所说。
                她送姜潮到家门口时,因为急着赶飞机,达夷催促着他上车,这少年走到了跟前,想起什么,又折回,站在门前,望了许久。
                “你看什么?”刘忻问他,不解。
                姜潮笑,眯眼,看着眼前的铁牌——06-08,记住了。
                记住什么?
                我们家的门牌号。
                记这个做什么。
                万一我忘了回家的路……
              无聊。


              70楼2013-02-02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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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3
                  刘忻回到b市时,已经过了初八。
                  刘父让她先回家住几天,她想了想,摇头,像极了孩童手中的拨浪鼓。
                  他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终归,还是小孩子。”
                  刘忻吸吸鼻子,弯了远山眉——“爸爸,你看,家里还是比南方冷。”
                  这样呵呵笑着装傻,不想追问父亲的言下之意。
                  到家两三日,刘忻忙着做家务,一个假期都在外面,家中的灰尘早已积了一层。
                  给爷爷拜晚年,正经地磕了几个头,把老人逗乐了,口袋丰余不少。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噢,是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尤其,你家的宝,还是聚宝盆的等级。
                  揣着压岁钱同爷爷说了这话,老人笑骂——蕴仪,看看,这孩子皮脸的,你是管还是不管!
                  母亲也是笑,佯怒要打她,结果手招呼到了脸上,却只轻轻落下,不痛不痒,小小的宠溺,让刘忻莫名高兴了许久。
                  等了几日,姜潮并没有打电话回来,归期不定。
                  正月十二,她记得再清楚不过,平生没有不喜过什么,心境亦不偏激,可自那一日起,这辈子,却是独独对十二这个数字,深恶痛绝到了极端的。
                  她接到一封快递,地址是b市06-08号,电子字迹,端端正正。
                  依旧,来自维也纳。
                  封皮上,发件人是“姜潮”。
                  刘忻笑,想着这大爷估计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打开了,却是一个粉色的硬皮相册,是姜潮最喜爱的颜色,淡到极端,明艳温柔。
                  与以往的单张相片不同,倒还算是他的风格。
                  她曾经以为,自己只要细心照顾了姜潮走过的每一段情节,留意了那些生命中因着一些罪恶的因而残留在他生命中的蛛丝马迹,就算结局无法预测,也是足以抵御那些让他寒心的本源的。
                  所以,她不断地告诉他——姜潮呀,这个世界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知道吗?
                  这个世界,我生活了这么久,经历过自认为的一些困难重重的挫折,有时候虽然很想哭,但是,从未放弃过对人性本善的执着坚持,于是,每每,在伤心难过之后,遇到一些美好的人,在心中洗却对另一些人的敌意,自然地会认为,这个世界,是可以平凡生活心存温暖的世界,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姜潮?
                  所以,在你害怕痛苦时,总是觉得事情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总是想着,姜潮如果再理智一些,再成熟一些该有多好。
                  一直地,抱着这样的念想……
                  可是,当她翻开相册时,每一张,每一幕,却是恨不得,将这个世界粉碎个彻底。
                  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的姜潮,下身满是鲜血的姜潮,空洞地睁大眼睛的姜潮,嘴角还残留着笑的姜潮,连眼泪都流不出的姜潮,面容还很稚气的姜潮,只有十五岁的姜潮……
                  真相,这就是真相!!
                  她赤红了双眼,全身冰寒到了极点,第一次知道,绝望是这样的感觉。
                  痛得无可救药,却没有一丝伤口。
                  姜潮,姜潮……
                  她念着他的名字,眼睛痛得火烧一般,捂了眼,手指抠着相册,殷红地,要渗了血,却终究,伏在地板上,痛哭起来。
                  姜潮……
                  ****************************************分割线********************************
                  在之后,姜潮意识不清的时候,刘忻常常拉着他的手,对他笑——姜潮,你怎么这么笨,就真的把自己弄丢了呢?
                  维也纳,有那么遥远吗?
                  一切像是被人精心计算好的,收到相册之后,紧接着,就接到电话,海外长途,近乎失控的陈翔的声音——刘忻,快去机场,快去机场看看!
                  她手中攥着那刺眼的粉红相册,嗓音喑哑到了极端——发生什么了?
                  陈翔一阵沉默,对面却传来了达夷的声音——我靠!陈翔,***抖什么……
                  窸窸窣窣的抢话筒的声音。
                  而后,话筒中,是清晰的辛达夷的声音。
                  刘忻,你好好听着。姜潮之前收到快递公司的回单,突然发了疯一样,跑了。我们在维也纳找了将近一天,却不见人,现在怀疑他可能回国了,你现在赶紧立刻去机场!


                71楼2013-02-0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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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忻的眼睛又痛了,听着电流缓缓划过的声音,啪啪,小小的火花,盛大的凄凉熄灭。
                    挂电话时,达夷骂骂咧咧的,声音遥远,已经听不清楚,但却像是愤恨到了极点。
                    那一句,只有那一句。
                    老婊子,别让老子抓住把柄!!
                    紧接着,便是一阵忙音。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那个女人吗?
                    刘忻深吸一口气,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不能难过,不能哭,不能软弱,刘忻,你现在统统都不许!!!
                    她在等待。
                    站在机场,整整八个小时,一步未动。
                    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远。
                    她睁大了眼睛,微笑着,微笑着才好。
                    如若看到姜潮,要说一句——欢迎回家。
                    再小心翼翼地把他珍藏起来,放在家中。
                    有多少坏人,她来帮他打走,如果想要退缩,不愿意面对,那么,在他还愿意允许她的存在的时候,这个世界,可以只有他们两个。
                    姜潮,这样,可以么?
                    不因为你没日没夜打游戏而骂你不好好吃饭,不因为你只吃排骨只喝巧克力牛奶而埋怨你挑食,不因为你总教我说脏话而拿枕头砸你……
                    姜潮,这样,可以吗?
                    终于,零点的钟声还是响起。
                    所有的维也纳航班全部归来,却没有带回她的男孩。
                    四周一片死寂。
                    光滑的淡青色大理石,低了头,连零落的白色的登机牌也清楚得寂寞细索。
                    回到家,已经凌晨。
                    打开门的瞬间,屋内依旧干净整洁,可是,似乎什么改变了。
                    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相册被放回了桌面。
                    干净,温柔的粉色,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却被放回了桌面,安静地合上了。
                    “姜潮!”她神情动了动,心跳得厉害,大喊起来。
                    声音早已哑得不像样子,在浮动的空气中,异常的残破。
                    一室的寂静。
                    姜潮回来过……
                    她知晓了他存在的痕迹,触到了他曾呼吸的空气,却更加悲伤。
                    这样的离去,这样的再一次失去,远比在机场的期待破灭更加难以忍受。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姜潮,再一次离去,不会,再归来。
                    他说他很快回来,他说要她在家里等着他,他说阿衡呀,回到家,第一眼,想看到你……
                    她冲出客厅,走到门口,冬日的冷风寒气刺骨。
                    风中,被她每天擦拭好几遍的门牌,那个可以带他回家的门牌,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从砾石中狠命抠出的斑斑血迹。
                    红得骇人。
                    他……把家带走了,却留下了她。


                  72楼2013-02-0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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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忻一直等待着,安静地等待着。
                      门铃响起的时候,是傍晚六点钟。
                      和达夷通过电话,他们是五点钟的时候,到达的b市。
                      这么着急吗?
                      刘忻握紧拳头,恨意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打开门,暗花涌动,梅香甘和。
                      果然是……她。
                      “林阿姨,您怎么来了?”刘忻微笑,眉眼山水明净。
                      “哦,来看看小潮。当时这孩子说跑就跑了,没事吧?”林若梅笑容温柔,声音却有一丝急切,探向客厅——“小潮,、姜潮!”
                      刘忻不动声色——“您这么急做什么?”
                      她泡好了顶尖的碧螺春,笑若春风,递了紫瓷杯,满室生香。
                      林若梅接过茶,眯眼,也笑——“小潮没回来,是不是?”
                      刘忻低头,望着清水中茶叶沉沉浮浮——“这不,正和您的意吗?”
                      林若梅挑眉——“你这孩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忻摇摇头,叹气——“不对,我说错了。您的本意是姜潮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后,立刻疯了才好,是不是?”
                      “你说什么照片?什么疯了?你这孩子,怎么净说些阿姨听不懂的话?”林若梅笑。
                      “您记性这么差吗,就是您假借姜潮的名字寄给我的那本相册,粉色的,硬皮的。”刘忻描述,笑眯眯的。
                      林若梅盯着刘忻看了半天,眼神慢慢地,由柔和变得森冷——“是我小看你了吗,刘忻?在看到那么恶心的东西,你还能这么冷静,可真不容易。对姜潮,我只是说了那些照片的存在,他就受不了了呢。”
                      刘忻敛了笑,垂首——“两年前,你指使了四个男人,在陆流出国的当天,干了年仅十五岁的姜潮,是不是?”
                      四个男人,她亲眼,从照片中一一分辨出来。
                      林若梅冷笑——“那个小妖精,不是最喜欢勾引男人吗,被男人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忻左手,抓住右臂,毛衣之下,皮肤痛得彻底——“当天晚上,你拍了照片,威胁姜潮,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把这些照片寄给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比如说,陆流。”
                      她把照片寄到家中,只是为了确保姜潮能够看到,如果在不惹怒陆流的情况下,让姜潮心理防线自动崩溃,自然是最好。
                      林若梅的表情变得深恶痛绝——“这个狐狸精,想毁了我儿子,没那么容易。在他害我儿子之前,我要先毁了他!只是没想到,当年他疯了之后,还能清醒过来。”
                      刘忻抬头,眸色漆黑无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应该是陆流一直喜欢着姜潮吧,林阿姨?”
                      林若梅摹地站起身,歇斯底里——“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才不会喜欢那种连爹娘都不要的小贱种!”
                      刘忻也起身,一个紫砂壶,从林若梅的头上,整壶热水浇下,淡淡开口——“林若梅,你说,强奸罪主犯会做几年牢?你说,如果,姜潮的爷爷知道了,你会坐几年牢?”
                      林若梅尖叫,落水鸡一般,不复之前的优雅高贵——“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单凭那些照片吗!”
                      刘忻从口袋中拿出录音笔,慢条斯理地开口——“有物证当然不够,加上口供呢,够不够?”
                      林若梅的面容彻底狰狞——“你这个小**!和姜潮一样的贱种!”
                      刘忻伸手,狠狠地扇了眼前的女人一巴掌——“林若梅,敬你三分是因为你年纪大,不要以为别人都怕了你!如果你再骂姜潮一个字,在送你上法院之前,我不介意因为‘一时激愤,在你抢夺证据并实施暴力的情况下,正当防卫’,捅你一刀!”
                      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看着林若梅,目光愈加冰冷。
                      林若梅神色有些惊恐——“你,你怎么敢?!”
                      刘忻笑,眸中血丝更重——“我怎么不敢?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要说是一个林若梅,就是一百个,一千个,能换我姜潮平安喜乐,何乐不为?”
                      “更何况,你似乎不怎么清楚,站在我和姜潮背后的是谁,而你口口声声骂着的贱种,又是谁的孙子孙女!!”
                      林若梅瘫坐在了地上。
                      刘忻走到了她的面前,本来温柔的眉眼却变得没有一丝温度,居高临下,隐约着,带了几分凉淡残忍。
                      “拜你所赐,姜潮失踪了。如果他少一根头发,我就拔光你所有的头发;如果他受冻挨饿了,我就让你十倍百倍地受冻挨饿;如果他疯了,我便照之前你的手段,让你也疯一次,怎么样?”


                    74楼2013-02-02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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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翔带着姜潮走出来的时候,脸已经惨白。
                        “陈翔,姜潮怎么样?”刘忻问他。
                        姜潮站在一旁,眸子只专注在远处一个固定的角落,无声无息。
                        陈翔面无血色,苦笑——“刘忻,我不瞒你,反正……也瞒不住了。两年前,姜潮第一次发病,用的是心理暗示的疗法,病情反反复复,治了大半年才治好;当时郑医师……就是姜潮的主治医师,他说姜潮的病如果犯第二次,要是心理暗示治不好,就只能是控制病情,而极难有治愈的希望了。”
                        “姜潮到底是什么病?!”辛达夷攥住了陈翔的衣领,眉眼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陈翔面无表情——“癔症。”
                        刘忻想起了以前乌水镇的邻居黄爷爷,因为儿子孙子出了车祸,受不了打击,得了癔症,每日里不是哭闹,便是坐在门前,不停念叨着儿子的名字。到最后,上吊自杀,几日后,才被邻里发现。
                        幼时放学总经过黄爷爷家,他坐在门前,那目光,也是呆滞空洞的。
                        了无希望。
                        她只沉浸在往事中,喉头却摹地有些难受,一口腥甜涌到唇边,张嘴,吐了出来。
                        鲜艳的,颓丽的,像极初绽的茶花。
                        “刘忻!”陈翔扶住了她。
                        她抬眼,只看到,姜潮站在那里,不说不笑,沉寂得毫无生气。
                        她沉默了,推开陈翔,蹭了嘴角,微笑着,走到姜潮身旁,手指轻轻掖了围巾,拢到他的下颌,温柔开口——“姜潮,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姜潮却歪头,看着她,半晌,把左手手心的东西捂到了胸前,方方正正的牌子,隐约的痕迹,06-08.
                        他带了认真,干燥的唇轻轻蠕动,捂住了胸口,单音节,含糊的语音。
                        “家,有。”
                      PS;看到这你哭了没。。两个字家,有 。


                      76楼2013-02-02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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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今天就跟到这了 谢谢大家了


                        77楼2013-02-02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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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小孩爱刘忻 今天就到这了


                          78楼2013-02-02 21:54
                          收起回复
                            姜潮又办了休学。第二次。
                              依照刘老的意思,是要立刻打电话到美国,告知言家一家人的。但是陈翔拦住了,说是病情兴许有转机,这样贸贸然就打电话,姜家肯定会因刘家平时没有照顾好姜潮,而生嫌隙。
                              刘老思量了许久,给了陈翔刘忻三个月,三个月之内,姜潮病情没有转机,他是一定要给老友一个交待的。
                              刘忻沉默,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姜潮回了家。
                              门外,原本是订门牌的地方,光秃秃一片。刘忻笑,向身旁没有动静的那人索要门牌,他却是恍若未闻,号码牌在手中,攥得死紧。
                              吃饭时,攥着,洗澡时,攥着,睡觉时,攥着。
                              左手的指节很是突兀,握紧的拳,苍白而毫无血色。
                              刘忻心中,着实不确定癔症实际是个什么病,心中模糊联想,大概就是乡间老人所说的疯病。可是,她看姜潮的样子,倒像是变成了小孩子。
                              谁也不认得,吃饭沐浴以及生活的种种方面,仅仅是靠惯性。甚至一连串完整的动作,如果被打断,他就会卡在那里,维持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
                              姜潮洗澡的时候,刘忻给他递睡衣,明明放在门外,他却在听到了刘忻的脚步声后,停止了揉头发的机械动作,站在花洒下,静止起来。
                              头发上,脸上,还满是白色的泡沫。
                              她隔着窗,洇氲的雾气,只有那一双大眼睛,在水下,被泡沫欺红了眼,依旧未眨一下。
                              她望着他的眼睛,轻轻敲了敲窗。
                              他的眼睛有了短暂的聚焦,静静转向窗,看向她,毫无波澜,如同死水一般的目光。
                              刘忻轻轻把手放在发上,缓缓揉动着,向他示范着动作。
                              他望着她许久,手又开始揉动头发,那动作,与她,几乎完全相同。
                              只是,左手握着门牌,动作笨拙。
                              刘忻笑,由着他。
                              姜潮以前吃饭时,有个坏习惯,总是不消停地,对着她说个不停,眉飞色舞的,口水几乎要喷到南极,从夸自己长得好看能扯到夏威夷的草裙舞很帅,从刘忻我讨厌这道菜能说到鲍鱼煮熟了其实很像荷包蛋。
                              每次,她总是恨不得拿平底锅敲他的头,话怎么这么多,吵死了,吵死了……
                              现在,没人对着她吵了……
                              那个少年坐在那里,专注地一勺一勺瓦米,像个刚刚学会吃饭的娃娃一般,认真而专注。
                              他的动作很僵硬,右手小心翼翼地把勺子放入口中,再放下,咀嚼,咽下,连头都不低一下。
                              她给他夹什么菜,他吃什么,再也不说今天的排骨怎么这么肥呀呀,再也不挑食任性阿衡我不吃这个菜不吃不吃打死也不吃,这样,多乖……
                              她给他盛了汤,他乖乖喝着,只是依旧不低头,把汤匙放入口中,零零星星,滴在了衣服上。
                              刘忻拿了纸巾,帮他擦,笑着问他——“姜潮,为什么不低头喝?”
                              他迷茫地看着她,刘忻低头,做了个喝汤的姿势。
                              他却突然扔了汤匙,落入碗中,溅了满桌的汤水,捂住鼻子,小心翼翼,歪了头,开口。
                              “鼻子,疼。”
                              刘忻愣了。
                              伸手拨拉掉他的手,鼻子上,除了被他捂出的红印,什么都没有。
                              她放手,望向这少年,想要寻个答案,他却已经重新机械地握住勺子,目光似乎注视在某一点,却又似乎蒙了一层布。
                              ***************************************分割线***********************************
                              上学的第一天,她说,姜潮你乖乖在家呆着,中午张嫂会给你送饭,知道吗?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慢慢游移到远处。
                              然后,晚上放学,她飞奔回家,只看到姜潮坐在饭桌前,手中还握着勺子,一动不动,而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
                              嘴角,还沾着饭粒。而这少年的衣服,汤汤水水,污了彻底。
                              阿衡叹气,拨通了温家的宅电——爷爷,明天不用麻烦张嫂送饭了。
                              转身,是凝望了这少年,眉眼柔软温柔,伸手就能触及心口。
                              她说——姜潮,你乖哈,明天我带你上课,你乖乖地,好不好?
                              他握住左手的门牌,低头,细白的食指在牌子上画着方方正正的轮廓,不说话,专心致志。
                              刘忻微笑——姜潮,鼻子,还疼吗?
                              他听了,半晌,刘忻几乎放弃的时候,他却微微抬了头,看着她,点点头。
                              然后,又死命捂住了鼻子,脸皱到了一起。
                              很疼很疼的表情。
                              她问陈翔,两年前,姜潮发病的时候,也会一直喊着鼻子疼吗?
                              陈翔苦笑,两年前,他只说,脚疼。
                              为什么?
                              刘忻问他。
                              陈翔叹气——以前治疗时郑医师催眠问过他,他说辛德瑞拉丢了水晶鞋,脚很疼呀。
                              刘忻心念一动——姜潮……出事后,回到家中,是什么时间?
                              陈翔皱眉——具体不清楚,应该是过了零点。
                              零点的时候,灰姑娘丢了水晶鞋……
                              零点的时候,姜潮把自己丢了……
                              彼时,他把丢了的她找回家,看着钟表,如释重负——还好,没有到十二点……
                              他对她说,刘忻,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回家,知道吗?
                              格林童话告诉我们,零点不回家的人,会变成钻煤灰的脏孩子,重新被世界宣告抛弃,是这样吗……
                              只是,这次为什么会是“鼻子疼”?
                              陈翔想了想,念出一串电话号码——打这个,郑医生的电话,他也许知道答案。


                            83楼2013-02-03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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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忻0 @坏小孩爱刘忻 @阳光刺痛眼眸5 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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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