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的眼睛是摆设么?神魔之井什么时候有天气?这里有的不过是黑暗,你和我都生活在黑暗里,无人知晓。”
“你的耳朵也是有问题的,我说那话只是不想打架而已。”
“你不与我打架,你在这里的意义还有什么。”
“我的本职便是守卫神魔之井,并不存在什么意义,说到底,与你打架,也只是一时兴起。我不否认你的武艺,我小看了你。”
“你当我是什么?笑话,今日由不得你!”
短兵相接,兵器之间特有的冰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传来。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剩下的只有杀戮,杀戮。
我只想与飞蓬战个谁上谁下,而我,不容许自己输。
“你又给我添了新伤,我总是需要疗伤,这样很麻烦,你叫我擅离职守了。”
“那是我和你的标志,你我之间除了厮杀,其他没有。”
“这话我听着很是无情。”
“我如有情,我也不是重楼。”
“我在天上呆的厌烦了。”
“你想下界?”
“最好能作为一个人,生老病死,看尽人情世故,最后化作一把黄土,与世长辞。”
“你要犯天条。”
“可是若我还想回来过这百般无聊的日子,我不能犯天条。”
“哼,懦夫。”
“我不是懦夫,我是飞蓬。”
“不过是味中草药罢了。”
“如是说来,你也不过是味中草药。”
“无趣。”
我转身离去,今日没有打架的情绪。飞蓬,这个神将,我有愈来愈强的欲望想要了解他。
神界魔界都是一样的,趋炎附势,只不过不同的是,魔界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而神界,用一些所谓的繁冗天条束缚着所有的神仙。
“我今日带了一些酒,是从夕瑶那里拿来的,你尝尝。”
“又是夕瑶,你总在提她,我很好奇。”
“哦?我以为,魔尊大人,脑子里除了打架不会想别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被称为魔尊?”
“打上来的。”
“打上来的?你说对了,本座绝不会屈服于任何人脚下。”
“今日只喝酒。”
“给我讲讲夕瑶。”
“她?就是个看守神树的女子,并不特殊。”
“你喜欢她。”
“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是么。”
“现在的你不像你。”
“是么,可我快要发狂了。”
“为什么。”
那是一双迷离的眼睛,可我内心却平静。这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我以前只知道腻味。唯有这个神将,我不想放手。
我想我是迷了心智,这样的我不可以!我不承认!
“你最近只知道与我打架,我身上添了更多的新伤,现在还没好。”
“啰嗦。”
若我不知道珍惜,所以才会在剩下的三百年只在厮杀中度过,像以前的那些对话,却出现的甚少。
若我知道三百年后他做出的那些事,我定会圈住他,不给他任何机会。
说到底,只是我能力不够。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事么?”
“你有什么事?”
“重楼,我想下界。”
“区区凡人,区区凡人……你那么想当一个凡人?手无寸铁之力,生老病死,最后什么都不剩?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蝼蚁?太可笑了,你已经被迷了心智。”
“凡人又如何?我宁愿做一个掌握不了命运的蝼蚁,也不愿意做一个被束缚的傀儡。”
“可笑。”
“我突然有了杀意。”
“正合我意。”
这只是平凡的一天,一如往常,在杀戮中度过。
可是,越来越不快乐了。
“你不如与我做一回凡人。”
“我不削与蝼蚁为伍。”
“凡人也有凡人的好处。”
“哼,多说无益。”
“今日我就想说话,我想,我将会忘记很多人。”
“你要做何?”
“不知道。”
“无知。”
“哈哈,被你说教,我心里竟是这么的不痛快的。”
“哼。”
“不过,这是我与你最后的一战。”
“什么?”
“我已无法控制,看剑吧!”
他挥剑过来,我用手刃挡住。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
这次的神魔之战,惊动了三界。我打落了他的佩剑,那把我最熟悉不过的镇妖剑。他被贬下凡间。
我没想到的是,他沦落至此。
“你,竟沦落至此。”
一个只会鉴定古董的傻小子,以前的灵气全无。
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一次次的帮他。面对那个名叫紫萱的女子,我想我是发昏了,我想到了夕瑶。那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或许也是这么温柔。
但是我错了,身旁那个叫雪见的女子,才是夕瑶。他求我在冰风谷里救她,我犹豫了。
但因为是他的请求,我无法拒绝。
“你知不知道你的前世。”
“似乎是一个叫飞蓬的将军?”
“他是我一生的对手,我无法承认你。”
“但我就是他。”
“是,但你也不是他。我拔了魔剑给你,是为了让你不再碰镇妖剑,将来等你回到神界,我再去拿给你。”
“为什么?”
“镇妖剑,只能飞蓬可碰。”
“不是我多嘴。”
“无妨。”
“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的前世?”
“喜欢?”
“你看啦,你对紫萱姐也挺好的,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可现在看来,你喜欢飞蓬,我的前世。”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这是没什么好害羞的,真的,我……哎,你可别喜欢我,我才刚娶了雪见做老婆。”
“我等你回神界。”
“我不想回去……哎,你别走啊……”
景天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原来这一千年来的感情,名为喜欢。我应该换个词语,爱。
人间界的时间真是短暂,景天不过活了七八十岁。而这个时间,在魔界也只两三余月。
飞蓬再次出现在神魔之井,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没有镇妖剑。
“你还缺把剑。”
“我还欠你一个交代。”
“什么?”
“景天的记忆我都有。”
“是么。”
“我不喜欢夕瑶。”
“与我何干?”
“你何不坦诚一点?”
“哼,我不需要。”
飞蓬凑近我,轻轻的笑了,我怔住。记忆中,这是为数不多的笑容。我抓住他的手,往前一拉。两唇轻碰。
“你这回倒是坦诚了,以前怎么只会打架?”
“少说废话。”
“我没说话。”
我何其幸运,在千年之后再次拉住了你。
我一千年前就看见了你,下凡,不过是借凡人之口,挑开关系。
真是,永远的永远。你我的时间,是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