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条罪行,你违背了身为灯神的承诺。”
露切舔舔嘴唇,指节因紧攥着宣判书而泛白。她无法背叛自己的使命,所以只能强忍着内心痛楚审判挚友。她希望里包恩能够聪明些,而不似现在这般——坦荡......
男人的膝盖落地带起尘土飞扬,距离上一次审判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久到大家以为不再会有人打破誓言,再次受到残酷的审判。飘起的灰尘让里包恩的生理感到不适,但他心中的愉悦已大于一切,足以让他忽略其他。
众目睽睽之下,里包恩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却仍不能阻止他带着微笑抬头,仰视着看起来比他更为煎熬的露切。“我认罪。”他轻轻地说,用眼神给予他的审判官安慰。
“你认罪?!”露切几乎失声尖叫,她不敢置信里包恩竟然如此放任自己被定罪,“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而违背灯神承诺么?”
“我强制使用了主人泽田纲吉的一个愿望以从一个意外车祸中挽救他的性命。”里包恩说着话的语气有些可笑,但更多的是温柔。仿佛在其他灯神眼中罪不可恕的事对于他只是一个甜蜜的午后。
即便里包恩的语气很轻柔,也足以让所有灯神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了他的表情。一些露出恐惧以及厌恶的表情,而也并不缺乏其中夹杂着羡慕与期冀。而大部分灯神对此无动于衷。
露切不安地小幅度摇晃着身体,在她背后的那面精灵王浮雕墙发出淡淡的光芒,以证明这场审判在以公平的前提下进行下去。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拖延时间并且试图从里包恩的只言片语中找到解救他的方法。
“罪人...里包恩,希望你说出你与前任主人泽田纲吉相处的全部,以证实你的确承认自己的错误。同时也可让众灯神知晓此事并引以为戒。”
这似乎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在露切眼中里包恩如今的坦然轻松就如同他如今并非跪在审判台,而是沐浴着精灵之神的圣光。他合上双眼,以迎接的方式勾起嘴角,随后缓慢地开口,不再在意身边任何凝视他的目光。
“是的,我会承认我的罪行。说出一切。”
【2】
心脏不寻常地跳动,甚至连指甲都能感受到那突突的明显搏动。纲吉下意识呼吸并且咽了咽唾沫,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时刻,但每一次,每一次都足以让他紧张,让他重视。
因伸直太久而几乎酸痛的手臂收回又再次伸出,指尖触及冰冷的金属,随后用手指将其包裹。纲吉终于决定转动门把,门在少年满怀着期待的心情中轻微响动着,然而仅仅是看到眼前等候已久带着灿烂笑容的母亲,纲吉已无法抑制心底冒出的那浓浓的失望无奈。
这也不是纲吉第一次在紧张地期待中坠落抵御,当他发现里包恩悄然离开时,他就无法摆脱这样的情绪起伏。纲吉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能习惯这不正常的举措与感觉,却不能对里包恩已经离开他这件事感到麻木。
不成熟的少年试图强迫自己将这一切归罪于不甘。里包恩还欠他一个愿望,里包恩走得太突然甚至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里包恩......纲吉噎住了,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里包恩根本不欠他什么,他也没资格因为这个而感到失落委屈。
神不会欠人什么东西,当初捡到神灯本就是万分幸运的事了,他甚至已经许下了三个愿望中的两个,而里包恩也毫不吝啬地满足了他的愿望。
纲吉苦笑,他找到了所有他能触及的资料。关于神灯以及灯神一切,历史文献或是通俗童话。灯神满足愿望,却不会像里包恩那样帮他完成自己的愿望。换而言之,里包恩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的离去令人意外也理所当然。
或许他只是在怀恋里包恩逼着他拼命学习,不厌其烦地教导他同一件事物同一个道理的时光。他一直希望通过提升自己来使其他人关注他,如今的他的确做到了。但只有里包恩才是在他又蠢又不出众的时候眷顾他,无时不刻关注他的那个。这一点即使再多的人关注他也无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