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装饰简单的洞府。休息室中只有两只蒲团,一小案,上置一棋盘,琉璃盏配玉壶。凝霜皓腕执黑子重重按下,随即又取白子,黑白交替之间,落子时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洞府中显得略有突兀。不过,似乎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和谐的。
蓦然间,那皓腕一挥,打出一道水系灵力,棋子叮铃纷纷落地,玉盘也碎成了粒粒玉屑。一个清润女声突然响起,正是那皓腕主人:“呵,原来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
若问那女子是谁,一言以蔽之,玄清门结丹长老,百来岁便结丹的妙一真人是也。都说妙一真人性子是结丹修士中少有的温婉和气,怎的生了这么大的怒火?还得从方才震阳道君召她前去说起。
妙一正凝神打坐,忽神识探测到有同门修士来访,便打开洞府,于待客室静坐以待。来者是首座太上长老震阳道君的一名徒孙,恭敬地向妙一真人行礼问好之后,一五一十地传达了震阳道君的意思。妙一真人心想素日与那师伯并无太多交集,心里想着,人跟着那筑基修士走了。震阳道君少有的肃容,端坐在座椅之上,双眼微闭,闭目养神,妙一真人向震阳道君行礼问好,他也只是眼皮微抬了抬,手势也没有一个。妙一真人不由尴尬。
“妙一,你可是与那古剑派姓聂的小辈谈及双修之事?”震阳道君语气平和,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丝毫感情。
“回师伯,师父是允了的。”妙一真人心头一紧,仍是眉目温婉,声色清润。
“你可知他素日品行?”
“意寒他……为人虽风流,可品行不坏。弟子筑基期时与他冒险,曾承蒙他相救。”妙一真人低垂眼睑,声音低了几分。
“哼,看看你的意寒都做了什么好事吧!”震阳道君说话难得带了刻薄,取出一道符箓,输入灵气,随即幻化出一面镜子的模样,景象先是如同水波般荡漾,慢慢显形,先是坊市中一个红衣女子的窈窕背影,慢慢画面移近,又显现出一负剑男修。妙一真人心头又一紧,这不正是聂意寒么,怎的又与女修有所瓜葛了,还被震阳道君抓个现行,将来提亲师伯还不得拿这话做说头多扣些聘礼,这家伙。
聂意寒朗朗开口:“佳人未肯回秋波,在下甚是伤心呢。”
红衣女子果然应声回眸,满是嗔怪:“哼,前辈厚爱,奴家不敢当。”
聂意寒无辜地上前两步,揽过她的广袖,手滑到女子柳腰间,眸子深情得能拧出水来:“什么前辈,桃夭这般说,便是要伤我的心了。”
“原来还记得我叫桃夭呢。不是和玄清们的妙一真人好上了么,不是要谈婚论嫁了么,我区区筑基修士,哪敢和妙一真人抢,人家一抬手就能把我灭了。”那名唤桃夭的女子仍是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