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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___________一落索______________20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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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个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求不得,放不开,层层相套仿佛九连环的故事。
人生如棋局,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3 ☆☆☆九连环于2007-08-12 02:32:33留言☆☆☆ 


1楼2012-09-10 16:58回复
    楔子
    “啪”,黑色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盘面上黑白双方各占一角半边,局面平衡。
    然而接下来的数步,却极有可能便是决胜负了。
    扣着白棋的双指微微顿在半空中,须臾间,手起棋落,几经来回,黑中腹部被尽破,直如立于悬崖边,退无可退。
    棋局胜负已定。
    青衣少年凝视棋局半晌,直身而立道:“我输了。”
    端坐于他对面的青年微微一笑,伸指向棋盘道:“知道你为何输了?”
    “最后一步行得太险,未顾全局。”
    青年颔首道:“不错。下棋之道,不得贪胜,入界宜缓。你败在攻彼而失我,又不肯弃子争先,终是胜负之心太重,得不偿失。”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棋盘上输赢而已,又何须认真。你胜得了我一盘棋,总胜不了我一世。”
    “世局便如棋局,九路纵横,兵不刃血。你在黑白子之间尚且负于我,于其他事上又有几分胜算?”青年缓缓起身,收了棋局,漫不经心的一笑,“所以东城不肯嫁你,情愿嫁我。你终究是差我一着。”言毕,越过少年身旁,施施然而去。
    少年双眸一缩,冷冷的看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暮色间,右拳猛然一握,将那颗最终未能落下的黑子捏得粉碎,转身离去。
    青年走出数步后,回首一望,见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笑了笑:“果然是少年心性。”
    这局,原本是他侥幸赢来的。
    只可惜,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章一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谢南庭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瞪着窗外的杏树发呆。风起,杏花落在门外的下人头上。
    “少爷,少爷!”下人隔着门板叫唤,“夫人吩咐,小姐十日后出阁,您该起身去翠玉阁取龙凤钗了。”
    “不去!”
    一个翻身,扯了薄被就往身上盖。取个钗子而已,随便哪个下人都能做的事情,也要指使他谢家大少爷?
    “少爷,夫人说了,若您不去就不给午饭吃。”
    谢南庭大怒,饿一顿也不会死,他说不去就不去!
    “晚饭也不给吃。”下人又补充了一句。
    谢南庭怒到发昏,恶狠狠的从床上跳起来,拉开了门。
    下人面色恭谨的望着他。
    “叫人备马车。”谢南庭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伸出手,摊开手掌,“还有银子呢?”
    “夫人也说了,翠玉阁离得不远,少爷走过去也不费事。银子就没有了,龙凤钗是一早便定做好的,已经付过银子了,少爷只要去取回便行。”
    谢南庭嘴角抽搐,还指望着能捞点油水,这点小小的心愿居然也落空了。
    怒极转身,谢南庭将廊上挂着的鸟笼取下,提在手里,大步向门外走去了。
    “少爷早去早回。”下人在他身后叫了一句,心里盘算着,自家少爷身上也没闲钱,料来也浪荡不到哪里去。
    谢南庭出了自家府,胸中的怒气仍挥之不去。
    他是谢家大少爷,却自打爹过世后,就再未风光过一天。如今的谢家主母是他继母,说他平日太过浪荡,眠花宿柳,不务正业,令他禁足一年在家苦读诗 书。先是不许他到帐房随意支取银两,接着又断绝了他与一帮友人的往来。渐渐的变本加厉,动不动就罚他不许吃饭,还开始指使他做些下人的跑腿之事——就如同 今日一般。
    “老婆娘,等我堂堂正正成了亲,娶了媳妇分了家,看你还能把我如何!”谢南庭肚子里咒骂着,却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提着鸟笼,一副出门闲逛的样子上了街。
    “咦,这不是谢公子吗?”路过倚红楼,门外立着的几名女子见了他,一齐笑起来,亲热的腻了过来,“公子好久不来看望我们姐妹,玉凝姐姐都为你相思成病了!”
    谢南庭笑笑:“最近实在抽不开身,多谢挂念。”
    “有时间提着鸟笼去踏春,倒没时间进来坐坐么?”一名女子娇笑道,“玉凝姐姐可是对您日盼夜盼呢,便是我们姐妹,也想念公子得紧。” 


    2楼2012-09-10 16:58
    回复

      想我?是想我口袋里的银子吧?
      谢南庭自然不会将这些欢场女子的话当真,只好含混着敷衍,急于脱身:“不是我不想来,实在是我妹子近日要出阁,忙得脱不开身。等**后得闲,一定常来走动。几位姑娘暂且放手——哎,别扯,别扯……”
      几位女子以前和他厮混惯的,哪里管他说什么不得空,只是扯着他往里走。谢南庭身上没有银子,这一进去,只怕就难出来,又说不出口如此丢脸的理由,拉扯之间,忽然手腕一紧,被人从温香软玉中救了出去。
      救他的是个青衣少年,一张脸光洁如玉,泼墨一般的眉发,日头下映衬着,真是个美人。只是一双眼盯着谢南庭,透出骇人的凌厉,吓得谢南庭连声“谢”都不敢开口。
      几位女子也被这少年的眼神所摄,畏缩着不敢再上来拉人,眼睁睁看着谢南庭被扯走了。
      谢南庭被他拉着一路疾走,离得倚红楼远了,方才被放开了手腕。
      “大庭广众之下,和几个青楼女子拉拉扯扯。”少年的声音冷冷的,透着不屑,“谢家大公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你认得我?”谢南庭吃了一惊。
      少年哼了一声,没有搭腔。
      谢南庭手腕上一阵麻痛,低头去瞧,只见几个鲜红的指印赫然印在上头。他不敢抱怨,只得讷讷道:“咳,方才多谢相助,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他走了几步,那少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起初谢南庭还以为那少年恰巧与自己同路而已,直到他拐进了翠玉阁,发觉那少年竟也跟了进来后,不由心里一阵发祛。
      难道是要来绑票他的?
      转念一想,要绑票,方才就不会放他走。于是稍稍安心,只管唤出店主,要他将谢府定做的那只龙凤钗送出来。
      少年的一双眼,目光灼灼的落在那只龙凤钗上。
      谢南庭随意验了下货,便吩咐店主用锦盒装好,揣入怀内,转身走出了翠玉阁。那少年紧随他而行,经过一条小巷时,忽然一把将他拖进去,一只手反拧住他双手,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了墙上。
      谢南庭提在手中的鸟笼“哐”的一声跌落在地,吓得面色惨白,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那少年也不言语,径自向他怀内一探,将那锦盒摸了出来,谢南庭见状,心想原来是打劫来的。这龙凤钗虽然贵重,但终究是小命要紧,当下挤出个陪笑:“这位……少侠,若是喜欢这钗子,便拿去吧,只求放了在下,在下绝不报官!”
      少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仔细端详着那龙凤钗。谢南庭被他一只手拧着双腕,又不敢挣扎,只得心疼的瞅着不远处那个鸟笼,他心爱的画眉正在里面蹦跳着,叽喳乱叫。
      “这是东城出嫁时,要戴在头上的么?”半晌,少年终于开口了。谢南庭闻言一惊,心道他怎么如此亲热的叫自己妹子的闺名?也不敢多问,只好点头。
      少年的眼神落到他脸上,谢南庭忍不住缩了缩身子。隔了一会儿,只见少年微微一笑道:“仔细看,你倒长得有些像东城。”
      谢南庭小声道:“要说像,也该是她像我。哪有说哥哥长得像妹子的……”
      少年眉头一皱,冷声道:“若是不开口,便有七分像。开口就煞风景,你给我闭嘴!”
      谢南庭吓得立即噤声。他又不笨,总算瞧出来这少年八成是喜欢自己的妹子,如今东城要出阁,嫁的是索王府的小王爷,这少年心里不痛快,只怕是拿自己来撒气了。
      只是……谢南庭委屈的想,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真是无妄之灾。
      眼见少年将那锦盒收进了自己怀里,谢南庭不由松了口气,心想这回算是小命无忧了。谁知那少年忽然开口道:“我要去个地方,多则半月,少则十日,你和我同去。”
      谢南庭一听,惊得几乎跳起来:“这怎么行!你我素不相识,无缘无故我和你去哪里?”见少年面色一冷,声音不由小了下去,“再说了,我妹子十日后出阁,你要我怎么脱得开身……”
      少年冷笑道:“谢府又不是你当家,你有什么脱不开身的?”
      谢南庭被他这话说得心中不快,又不敢发作,只得小心翼翼的找借口推脱:“便是我愿意和你去,总也要我回府交代一声,收拾些衣物,带些银两在身上。你我约定地方,等我打点好了,就来与你会和……”
      “不用收拾什么衣物,缺什么路上买就是。”少年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的道,“至于你要回府交代一声,那也好办,找人带个口信到谢府便是。”
      谢南庭欲哭无泪,心想你抢走了龙凤钗,还要我托人带口信回去说要出门游玩几日,这还不被人怀疑是内贼,偷了妹子的嫁妆潜逃了么?想他谢南庭风流倜傥,也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名门公子,再回来只怕名声尽毁了。
      可这煞星,力气比他大,态度比他凶,谢少爷再能说会道,此刻也只能泪往肚里流。
      尽管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和他一道去什么鸟地方。
      №0 ☆☆☆九连环于2007-08-12 01:55:29留言☆☆☆
      


      3楼2012-09-10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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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南庭转过头看着他:“所以,你就找到这个地方,命人建了这座竹楼?”
        索青绫微微一笑:“是。只可惜尚未建好,二哥便已向谢府下了聘礼,她便要成我未来的嫂子了。”
        谢南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东城自己也做不了主。”
        索青绫转过头来,盯着谢南庭,半晌,笑了起来:“你认为,东城是任人摆布的么?她要是不愿意,我随时可以带她走。”
        那个女子,总是那么温柔的笑着,心却是比谁都冷硬。不喜欢的,谁都不能强迫她去喜欢。而她喜欢的,又是什么呢?
        索青绫其实从来都没有明白过。
        当他下定决心,要带她一起走时,她却只是微微笑着,轻声道:“三哥,我不能和你走。”
        “那你是喜欢二哥了?”
        她静静的注视着他,也是同样的夜,却是被云层遮住了月,她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何苦呢,三哥?”低低的声音落在他耳边,“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是啊,何苦呢?要为了这么个伤他的女子,念念不忘。
        他对她一心一意,什么都肯付出,却在她眼里,抵不上一个索亲王王妃的名号,抵不上一世的荣华富贵。
        她原本只是个如此薄凉的女子。
        可即使如此,却依然喜欢着她。
        “既然已成定局,何不潇洒些放手呢?”谢南庭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就算你再怎么喜欢东城,她也要嫁给你二哥了。这世上女子那么多,难道非她不可吗?”
        索青绫回过神来,听了谢南庭这番话,不由冷笑了一声:“你这种浪荡公子,又怎么会懂。这世上的女子再多,情之所钟,却只有一个。”
        谢南庭也冷笑道:“我自然不懂,因为我不会和你一样蠢。美人如酒,有的浅尝则止既可,有的才需细斟慢酌。那么多美酒你不去尝试,非要逼自己去饮那烈酒毒酒,不是自找的么?”
        索青绫脸色陡然一变,谢南庭吓一大跳,猛然醒起眼前这个可是个煞星,嘴毒手狠,自己不知死活的在这里说风凉话骂他蠢,不会被他恼羞成怒打一顿吧?
        谁知索青绫忽然又笑了起来,道:“说的好,说的小爷我想喝酒了。下面有数罐陈年花雕,你搬上来,陪我喝。”
        谢南庭又是吓一跳,心想这人居然还藏了酒在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索青绫一眼:“真要喝?你,你可别喝多……”
        万一喝多了抓他出气,打他一顿也就罢了,若是发起疯来将他从楼上扔下去,那他还有活路么?
        索青绫面色一寒:“叫你去搬就去,罗嗦什么!”
        谢南庭不敢开罪他,想来想去,只好退而求其次:“这样吧,我们下去喝。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把酒藏在哪里啊。”
        索青绫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驳,转身就朝楼下走去了。谢南庭心里暗道声侥幸,忙不迭的跟着他下了楼。
        №13 ☆☆☆九连环于2007-08-12 17:48:52留言☆☆☆ 


        7楼2012-09-1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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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发半章,晚上填了下半章再发上来。
          另,我没有更新频率,我是有时间就写,不敢保证,泪。
          章五
          谢南庭半睡半醒间,只觉得一阵冷,闭着眼伸手向旁一扯,没摸到被子,倒摸到个热乎乎的身子,于是不假思索的搂进怀里,顺势就往对方的脖子上亲了过去。豆腐还没吃上两口,被一巴掌狠狠盖了在脸上,痛得他立刻睁开眼,正对上索青绫面色铁青的脸。
          谢南庭吓得登时睡意全消,直在心底痛骂自己睡昏了头,竟将这里当成了倚红楼,将索青绫当成了哪个旧相好。
          他闭上眼,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岂知索青绫竟没说什么,只是冷着张脸径自下了床,推开门出去了。谢南庭睁开眼偷偷一看,原来是走到湖边去洗脸了。
          他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抚摸着方才被打痛的半边脸颊,心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凶神太岁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
          壮着胆子也走到湖边,离索青绫远远的,他掬了把水往脸上泼。初春的湖水甚是沁凉,谢南庭忍不住打了个颤。
          洗了洗脸,又对着湖水理了理头发,谢南庭直起身来,却瞧见索青绫正直直的盯着他。
          他不由心里一阵发毛。
          “你,”索青绫向他勾勾手指,“过来。”
          谢南庭期期艾艾的挪了过去:“做什么?”
          索青绫手一抬,谢南庭撒腿就跑,被一把拧住了胳膊:“你跑什么?!”
          “我,我……”
          索青绫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怕我打你?”
          谢南庭虽然自打遇上他,几乎就没有“面子”二字可言,可这么当场被质问,还是有些下不了台,只好来了个沉默以对。
          “这两天,我有打过你么?”索青绫冷冷的道,“你做什么要怕成这样?”
          谢南庭一愣,想了想,索青绫确实是没有打过他。可第一次被他反拧住胳膊抵在墙角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他一面对索青绫,不由自主的便想躲。
          索青绫松开他的胳膊,垂下眼道:“我不会打你。”
          谢南庭战战兢兢的望着他。
          “即使你方才对我无礼,我也不会打你。”他抬眼看着谢南庭,“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谢南庭迟疑着,“你喜欢我?”
          四周一片寂静,索青绫的脸霎时变得一片青白。谢南庭却毫无察觉,他想靠,没想到老子连男人也招。但是,本着良心,他不能给人盲目的期待。
          “抱歉啊,我不喜欢男人,虽然你长得好看,可再好看也是个男人……”
          “说够了没?”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谢南庭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索青绫青白的脸,不是被他说穿了心事的尴尬,而是怒气暄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你,你说过不打我的……”
          “砰”的一声,他被一脚踢进了湖中。
          “我是说过不打你,”索青绫冷笑着站在岸上,“我说话算话。”
          言毕,扬长而去。
          №39 ☆☆☆九连环于2007-08-13 15:49:13留言☆☆☆ 


          10楼2012-09-1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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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七
            索青绫答应要放谢南庭回去,倒也说话算话,第二日一早两人便起身踏上了回京城的路。一路上索青绫对谢南庭虽不至态度亲热,却也客气了许多,不再动不动便将他嘲笑一番。
            入了城门,走了一程,谢府和索亲王府方向不同,再走便不同路了,谢南庭停下脚步道:“再走便岔路了,先行别过,改日再见吧。”
            谁知索青绫却道:“我抓你走的,送你回去也是应当。”
            谢南庭愣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这就不必了吧……再说了,我还年长你几岁,要送也应当是我送你。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府,如何?”
            索青绫脸色一沉,冷冷道:“不必了。”一个转身,径自走了。谢南庭不明白这位少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了脸,唤了他两声没回应,也就自己离开了。
            索青绫走出数步,忍不住一回头,却见谢南庭根本没往回谢府的路走,而是潇潇洒洒的拐进了倚红楼。
            这个浪荡子!
            怪不得急急忙忙要与他分手,却是迫不及待要去会他的老相好!索青绫面上一阵青白不定,最终冷哼了一声,掉头离开。
            回到索王府,索青丘却不在,整个王府到处挂满了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再过五日,便是东城嫁过来的日子了。
            索青绫神色一黯,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迎面遇到了沈长右,见了他,惊喜道:“绫少爷,你回来了。”
            他是索青丘的贴身亲信,索青绫素来不喜他,只冷冷点了点头,才要走,忽见他手中捧着个漆金的木盒,便问了一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沈长右迟疑了一下,道:“是……是喜秤。”
            索青绫身子微微一震,喜秤么?原来是索青丘与东城洞房之夜,用来揭起那方红帕头的么?他望着沈长右,缓缓道:“那你现下,拿着这盒子要送去哪里?”
            “王爷新房。”
            索青绫只觉心头一空,初踏入府门时,那铺天盖地的一片红艳,以及眼下这杆喜秤,一再提醒着他,那场盛大的喜事即将来临。
            只有他,与这洋溢着喜气的四周格格不入。
            “绫少爷,”沈长右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我在城西为少爷寻了一处房子,空敞通透,采光极好。少爷若是愿意,我便派拨几名下人,过去服侍少爷。”
            索青绫闻言一怔,随即冷笑道:“他还没成亲,便迫不及待要将我赶出去了么?”
            “不是王爷的主意,是长右擅自做的主。”
            索青绫脸色微变:“你?”
            不过是个王府的管事,竟然有胆子擅作主张,让他搬出去住?
            沈长右也不俱他恼色,只缓缓开口道:“有些事情,倒不如眼不见为净。便是绫少爷为自己着想,也该明白这层理。”
            索青绫神色大变,指着沈长右道:“你,你……”气极反笑道,“好你个沈长右!好一颗玲珑剔透心!我也不要别人了,就要你过去服侍我,如何?”
            沈长右垂目道:“少爷若真想要我服侍,长右岂敢不从命。只是少爷何苦与自己为难。”顿了顿,低声道,“王爷自幼疼惜少爷,少爷又何苦与王爷为难。”
            他的面上一片诚恳之色,字字句句皆是挖心掏肺一般,又字字句句皆是落在索青绫心底。若挑错,实在是挑不出半分。索青绫忽然发觉,这个自己从来都看不惯之人,这端着一张沉稳面容的男子,究竟冷眼看清了多少事。
            半晌,他冷冷笑了起来:“怪不得,大哥如此信任你。”一转身,拂袖而去。
            沈长右目视着他离开,微微松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木盒,轻轻笑了笑。
            这世上,有些东西,有人弃若鄙履,有人求之不得。
            而他,不过是局外人。
            谢南庭卧在美人膝上,正舒舒服服的喝着小酒,听着小曲。
            倚红楼的三大花魁之首玉凝一边替他捏肩,一边问道:“不是说你最近忙得紧?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谢南庭笑道:“便是再忙,也抵不过相思磨心哪。” 


            14楼2012-09-10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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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几个丫头纷纷掩嘴而笑,这谢家公子真是一张嘴会哄人,怪不得欠了一身风流债,连玉凝这样裙下之客多如过江之鲫的,也被他哄得死心塌地。
              “是么?”玉凝笑得甜蜜,依偎进他怀中,贴着他耳道,“少给我耍嘴皮子,不是说你家拘管得严,怎会有闲钱给你上我这儿来?”
              谢南庭亦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实不相瞒,我身上一文钱都没带。今日少不得要你倒贴了……”
              两人正调笑间,忽听房门一响,老鸨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谢公子,有位公子来找您。”
              谢南庭一愣,玉凝亦是不悦的道:“什么人找你,竟找到这儿来了?”扬声道,“妈妈,请那位公子稍待片刻,女儿伺候谢公子更衣。”
              门外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谢南庭,是我找你。”
              谢南庭一听这声音,立时变了脸色。怎么这小煞星跑这儿来找他了?他一面心底里叫苦,一面不敢怠慢的赶紧穿上外衫,亲自去开了门。
              索青绫一脚跨进房间,只见湘妃塌上半卧着个媚眼如丝的美人,墙角另坐着个捧着琵琶的美人,还有三四个丫头侍立其中。
              果然好排场。
              谢南庭不知他为何会找来这里,陪着笑脸道:“你怎么来了?”
              索青绫在凳子上坐下,面无表情的道:“你来寻乐子,我自然也是来寻乐子的。”
              谢南庭吃惊道:“你也来寻乐子?”顿了顿,迟疑的说,“那……要我为你介绍几位姑娘么?”
              索青绫看了一眼湘妃塌上懒洋洋的美人,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不必,这里就很好。”
              “啊?”谢南庭吃了一惊,“你要在这里?难道……你要与我一起寻乐子?”
              玉凝“噗哧”一声笑出来,索青绫却是面不改色的道:“这些个女子,我没兴趣。你留下来陪我就行。”
              屋内的女子齐齐惊呼了一声,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瞟着谢南庭。就连玉凝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看看索青绫,又看着谢南庭。
              谢南庭神情大为尴尬,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我陪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多些人不是更热闹么……”
              索青绫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慢的开口道:“你是不愿意么?”
              “我……这……”
              “你不是说,就算为我去死,也是情愿的么?”
              屋内又是一片倒抽冷气之声,谢南庭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日以为他喝醉,随口说来哄他的,不料他竟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话也的确是他说出口的,总不能抵死不认吧?
              索青绫从怀里摸了一大锭银子抛在了桌子上,向着屋内的一群女子道:“小爷把这间屋子包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
              一干女子迟疑着,终于还是纷纷退出了房间。玉凝最后一个走出去的,顺手将桌上的银子也拿了。
              谢南庭用求救的眼神望着她,她露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在经过他身边时,附耳低笑道:“有钱的是大爷,你认命吧。”
              随后,在谢南庭面如死灰的表情中,绝情的弃他而去。
              №59 ☆☆☆九连环于2007-08-14 19:35:48留言☆☆☆ 


              15楼2012-09-10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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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槿只是闭着眼,不肯开口。
                赵裕怒极反笑起来,提着他的领子凑在他耳边道:“想必是下人服侍得不够尽心。无用之人,不如就通通拖出去,斩了如何?”
                赵槿猛然睁开眼,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怒气:“我身边的人,还容不到你做主!”
                赵裕却笑了起来:“自然是父皇做主,臣弟如何敢擅自动三哥身边的人?若是臣弟去向父皇参奏实情,只道三哥病得愈发厉害了,才开春便呕红至此。照此下去,只怕三哥可难熬到明年开春了。”
                呕红之症,向来有死无还。赵槿这病根,却是为了个女子而起。人道是相思成疾,却原来真有其事。
                赵槿听他咒自己活不过明年开春,也只是冷冷的道:“我见不见得着明年开春,不劳七弟费心。父皇国事操劳,些许小事,又何需惊动。”
                赵裕闻言,却是微笑起来,执起赵槿的手道:“臣弟关心三哥,三哥若是早去,留臣弟一个人可有什么意思。”
                他这些话,说得语气甚是甜蜜,妖冶的脸上朱唇微翘,当真是容颜倾城。只可惜赵槿的目光半分未落在他脸上,只是面色稍带嫌恶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赵裕被他一口血吐得坏了兴致,放开了他的身子,起身理了理衣裳,回头笑道:“三哥好好调养身子,臣弟下次再来看三哥时,可不想再如此扫兴了。”说完,也不顾赵槿的情形如何,径自扬长而去。
                出了太子东宫,赵裕对门外守着的几名宫人吩咐道:“太子殿下才睡下了,你们不得进去打扰。”顿了顿,又道,“殿下身子不好,你们多看顾些。一个个不哑不瘸的,怎不会多叫太医过来看看?”
                宫人们唯唯诺诺的垂着首,只敢连连应“是。”
                赵裕冷哼了一声,拂袖走了。
                赵槿待赵裕离开后,勉强爬起了身子,忍着不适将地面上的文房四宝一一拾起,放回到书桌上原处。又将那幅还未成画的白梅拿起,雪白的宣纸被血污了大片,无论如何,这画已是废掉了。
                他用手指轻轻将那些血迹抹开,凝视片刻,猛然一个用力,将整副画撕成了两半。
                犹记当年白梅树下,那人衣白胜雪,眉目如画,含笑望着他。
                如今年华抛却,那一点心动,而成魇梦。
                众人皆道,太子酷爱梅花,因为其最心爱的女子,名唤白梅。情之所深,令人嗟叹。
                赵槿的脸上露出个冷冷的笑容。
                你想要天下,只要我活着一天,这天下,便绝不让与你。
                №74 ☆☆☆九连环于2007-08-15 17:19:02留言☆☆☆
                


                18楼2012-09-11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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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一
                  索青绫任由谢南庭一路拉着,也不挣扎,也不说话,直到被他拉入街边一间酒肆间,谢南庭方将他按在了凳子上坐下。
                  “倚红楼那种地方,岂是你这种身份之人任意去的?”谢南庭语气中略带责意,“今晚不是你二哥的喜筵么,你怎么……”
                  话一出口,陡然顿住。瞬时明白了索青绫怎会如此行径的缘由。
                  店小二恰巧迎了上来,殷勤问道:“二位客官,可要点些什么?”
                  一直沉默着的索青绫忽然开口道:“将竹叶青二斤上来。”谢南庭闻言,忙开口阻道:“竹叶青性寒,不如改饮罗浮春,或是花雕也使得。”
                  一旁的店小二点头而去,不多时便上了两壶花雕,并四碟小菜。谢南庭伸手倒了一杯在索青绫面前,自己亦倒了一杯,举杯对着他道:“你听我说,倚红楼是消金窝,不是买醉处,日后想饮酒,该来这种地方才是。”
                  索青绫只是冷冷道:“喝酒便是,罗嗦什么。”说完,仰头便喝干了杯中的酒,自己又倒了一杯。
                  谢南庭知他心中有些郁结,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陪着他喝了一杯。
                  索青绫一气饮了四五杯,正要再倒,却被谢南庭按住了手腕。他有些恼怒的抬头,却听谢南庭道:“你既和我一同饮酒,也该体谅我些。若你在这里喝多了,我却如何送你回去?”
                  索青绫微微一怔,立时明白过来。谢南庭知道他既从喜筵之上避席出来,今晚如何是不愿回去了,便道:“如此,便去我的居处一醉方休吧。”
                  谢南庭微愕:“你的居处?”难道不是索亲王府?
                  索青绫笑了起来,神色中有些索落:“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搬出了索王府,如今住在城西。算起来,你是第一个去拜访我新居的人了。”
                  谢南庭闻言不由吃了一惊,略想了想,心下便明朗了几分。想是索青绫不愿留在王府,与那对新婚伉俪朝夕相处,于是笑道:“既如此,我便带两壶好酒,权为你乔迁之喜的贺礼吧。”
                  两人结了帐出了酒肆,走了一路,到了一户青瓦白墙的房子面前。索青绫径自从怀内摸出钥匙开了门,领着谢南庭走了进去。谢南庭奇道:“怎不见下人伺候?”
                  索青绫冷冷回道:“主子新婚,做下人的难道留在这里伺候个偏主子么?”
                  谢南庭心想自己这会儿只怕说多错多,还是小心说话为妙。于是笑道:“没人伺候,有我亦是一样。说到喝酒,我是酒中的状元郎,至今还未遇到过敌手。”
                  索青绫哼了一声:“自说大话。”
                  谢南庭微微一笑:“不信,我们便来比试一番如何?”
                  索青绫原是逼他陪过自己饮酒的,谢南庭亦知道他的酒量,心里倒也踏实。他想舍命陪君子,自己被这少爷缠上了,只有陪他喝痛爽了,自己才好脱身。谁 知索青绫却是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叫你来,是为了灌醉我么?你以为我是伤心了,才同你喝酒的?你不知道,我今儿实在是痛快了,才想来喝几杯。”
                  谢南庭心想,你若是心里痛快,又何必端着张冻豆腐一样的脸。但也只得顺着他的话道:“你痛快些什么?”
                  索青绫端着酒杯,嘴角擒着一抹冷冷的笑意:“我痛快的是,到了这个时分,我才算是真正明白,原来十年光阴,不过南柯一梦。如今大梦初醒,我又如何不痛快呢?”
                  他在喜筵之上,亲眼看着东城头顶大红喜帕,由喜娘牵着含羞款款而行。而自己自七岁那年拉着她的手,说长大了后要娶她。虽是童言无忌,却也是心心念念盼着有朝一日,能看着她凤冠霞帔,由自己亲手挑起喜帕,那是何样的明艳动人。
                  ……却原来,不过是他一个人,做了一场黄粱梦而已。
                  席筵之间一片热闹,觥筹交错,笑语晏晏。索青绫忽然发觉,自己所执着的,究竟是东城,还是少那不更事的一句誓语,一个回眸,抑或只是那张温柔的笑颜?
                  那棋盘上的一子落错,难道真是起子无回,十年纠结,应不应当认输?应不应当放手? 


                  20楼2012-09-11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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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二
                    索王府喜筵过半,新酿早被搀入了新房。王爷大婚,便是下人也得了假,赏了酒赏了肉,难得放肆,人人皆是酒酣耳热,好不热闹。只沈长右到底记着自己是管事,不敢多喝,少饮了几杯后,便走出了院子。
                    他提着灯笼,沿各间房间巡视了一番,待走至索青绫的房外时,见房门半开着,便向内望了一眼,却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正坐在里头径自出神。
                    沈长右不由一怔,索青丘已经看到了他。他便提着灯笼走了进去,点了房中的蜡烛,然后躬身道:“王爷,何故在此?”
                    索青丘缓缓的开口道:“怎不见青绫在房里?席宴之上,也并未瞧见他,今日我大喜,他却是跑哪里去了?”
                    沈长右原是个仔细的人,喜筵开席才不久,便瞧着索青绫离席而去。如今见索青丘问起,便答道:“小少爷想是回了城西新居,王爷不必担心。”
                    索青丘低声道:“是么?他竟是连敬我一杯都不肯……”以手扶额,神情一片索然。
                    沈长右走到一边去倒了杯茶,递与索青丘手边道:“王爷可是酒多不适?先饮杯茶,我去取些酸汤来与王爷醒酒吧。”
                    “不必。”见他正要转身出去,索青丘开口阻住了他。半晌,摇头道,“我没喝多少,你不必去忙了。今日众人难得放开了不拘一乐,你没陪着他们一同饮酒?”
                    沈长右笑道:“都放开了不拘一醉,总要留两个省事的。虽是王爷恩典,长右职责所在,亦不敢饮过头。”
                    索青丘瞧着他,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你倒颇有节制。”
                    沈长右笑了笑,将灯笼内燃烧殆尽的蜡烛换了一截,慢慢的道:“王爷又何需夸我。说到颇有节制,王爷自是以身作则。只是王爷大婚之夜,却坐在这里,似有不妥。若是放心不下小少爷,我亲自去寻就是了。还请王爷早些回房吧。”
                    这话一字字落在索青丘耳内,他不由抬头看着沈长右,却见他仍是一副再平常不过的神情。这番话,倒真像是无心之语。
                    而他又何时在他面前,露出过半分不当之色?
                    他想起自沈长右跟在他身边以来,进退得宜,竟是从未见过他失态的模样。莫要说失态,便是说错一句话,也是没有的。
                    这世上,倒难得有人行事如此小心。
                    唯有一件事,便是他擅自做主,替索青绫在城西另寻了一处房子。索青丘当时恼他僭越,事后竟是寻不出他的一点错处。若要找个事由真将沈长右打发出 府,却又觉得不舍。这世上他能对着说两句真心话的人,少之又少。若有个不需他多言,便能明白他心里所想,又不会自作聪明道破的,何不留在身边呢?
                    而他的心事掩得太深,从不敢教人识破。明明是心疼那人的,却只能在他面前言辞冷漠。明明是想纵容他的,却不得不事事严加管束。什么都能让他,依他,唯有一个人,让不得,唯有一件事,依不得。
                    可笑这番心事,看破的不是那人,却是眼前这人。
                    “你不必去寻他了。”索青丘直起了身子,望向窗外,淡淡的道,“夜也深了,你也早些下去歇着吧。巡夜这种事,自有王府守卫去做。你身为管事,不必事事亲躬。”
                    沈长右垂眼答道:“是,那我便送王爷回新房吧?”
                    索青丘点了点头,沈长右便提了灯笼,侧身走在他身前,一路将他送至了新房。眼见房门闭上了,窗内映着的红烛一闪,这才慢慢转过了身。
                    他四年前入府时,索青丘才承袭了王爷的头衔,甚是风光。索青绫那时还不到他肩膀高,众人皆去贺喜,唯独不见了他。直到晚饭时分,仍不见小少爷身影,索青丘急了,着人去寻,却是最后被沈长右在后山上寻着了。
                    索青绫卧在他娘亲的坟旁,倚着墓碑静静的睡着,眼角隐有湿意。
                    他急忙去禀明了索青丘,带着他到了后山。原以为照着索青丘的性子,他会将索青绫唤起,一顿责罚,却不料索青丘只是见到了索青绫,便长长的松了口气。 


                    22楼2012-09-11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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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六
                      自那日谢南庭与索青绫分别之后,一连几日,索青绫却等不到谢南庭再次登门。那日被他拿走的几篇文章,也不知他是否呈给了太子,心里虽记挂着,又不好上谢府去找他。这日实在忍不住,去倚红楼坐了坐,旁敲侧击一问,那老鸨道谢公子近日都不曾来过,索青绫只得怏怏的回了住处。
                      刚敲开门,下人小心翼翼的道:“王爷和沈总管过来了,在书房候着呢。”
                      索青绫一愣,自从他搬出王府后,索青丘从未来找过他,不知今日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只得点了点头,往书房过去了。
                      索青丘正坐在书桌前,随意的翻阅着几卷书册。听到脚步声传来,便抬起了头,站在他身后的沈长右叫了声“三少爷”,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索青丘神色沉静,对着刚进门的索青绫道:“你上哪儿去了?”
                      索青绫冷淡的回道:“出去走了走。”
                      “是吗?”索青丘冷冷笑了一笑,眸子陡然一沉,“是去了倚红楼吧?”
                      索青绫一怔,“啪”的一声,索青丘手中的书册猛然往桌面上一扣,站起身来,对着他疾言厉色的道:“你这些天来都是和谁厮混在一起?正经的不学,那些浪荡行径全学会了?逛倚红楼,找姑娘……你不知道那谢南庭是个什么人?交朋友我不干涉你,可你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索青绫这才明白过来,索青丘原来是登门来教训他的。他面色一分一分的沉下去,等索青丘骂完后,冷笑道:“谢南庭是什么人?他不是你的大舅子么?你心里既然这么瞧不起他,为何还要与他结姻亲?”
                      索青丘怒道:“一派胡言!我娶的是东城,和他大哥有什么关系!谢南庭若是什么谦谦君子,又怎会声名如此狼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你没听过么?”
                      索青绫笑了笑,慢慢开口道:“我自认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道德败坏之事。究竟是犯了哪条王法,值得二哥亲自上门来兴师问罪?”话锋一转,声音中 薄怒陡现,“至于谢南庭,二哥说得不错,他确实是我的朋友。你不喜欢他,我却偏偏与他相投。既然是我的朋友,就请二哥不要在我面前如此诋毁他!”
                      索青丘一愣,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虽对索青绫向来管教严厉,却极少骂他,此时虽然怒火大盛,却还是说不出重话,半晌,才指着他道:“你……总之以后,不许你再去找谢南庭!”
                      索青绫冷冷道:“抱歉,做不到。”
                      索青丘大怒,右手猛然抬起,就要一巴掌打到索青绫脸上去,恰好沈长右端了一壶茶进来,见状急忙拦在了索青绫身前,这一巴掌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手中的茶壶跌在了地上,“哐啷”一声,溅了索青绫下袍大片水渍。
                      房内刹那间一片寂静。
                      索青丘这一巴掌落下去时,心里已然后悔。见沈长右挡在索青绫面前,替他挨了这一下,不由得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长右神情依旧恭谨,向着索青丘道:“王爷,且请息怒。三少爷再有不是,也该好好说劝,王爷今日过来,不是原为了接三少爷回府么?”
                      索青丘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这次过来,确实是为了要索青绫搬回王府去。谁知一提起谢南庭,两人便闹僵了。此时虽得沈长右给了他个台阶下,他却如何也下不去。
                      索青绫站在沈长右身后,面上全无表情。在索青丘向他扬起手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虽然他们兄弟之间素有心结,但在他心目中,其实从未真正记恨过索 青丘。长这么大,索青丘对他管教再严,也从来没对他动过手。这次见索青丘居然伸手要打他,心中的委屈和愤恨,再也压抑不住,听了沈长右这番话,冷笑了一 声,道:“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搬回去,岂不是惹二哥心里不痛快?”
                      索青丘没有说话,眼眸紧缩了一下,陡然挥袖转身便走。沈长右叹了口气,看了索青绫一眼, 欲言又止,跟着索青丘离开了。
                      出了大门,索青丘仍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面色铁青的一路疾走。沈长右跟在他身后,走了一路,索青丘猛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沈长右猝不及防,差点撞在他身上。
                      “王爷?”
                      索青丘一语不发的瞧着他,半晌,才开口道:“疼不疼?”
                      沈长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索青丘在问他那一巴掌的轻重。于是笑了笑,道:“也没什么,王爷原不是存心想打三少爷。”
                      索青丘盯着他略有些红肿的半边脸颊,脑海中浮现出索青绫方才看着他时,满眼的震惊和愤恨,突然之间只觉得一阵心酸袭上。
                      为什么……就连沈长右都知道他是为了索青绫好,他心里是疼他的,舍不得他的。可那个人……却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做错了么?一个谢南庭,就在他心目中那么重要?
                      “王爷。”沈长右叹息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说出来,三少爷又如何会明白?”
                      “那么你是明白了?”索青丘蓦地发怒道,“沈长右,是不是我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你自以为都明白?你很了解我吗?你隔岸观火,看得很痛快么?”
                      明知道是迁怒,却无法克制自己。他气,气自己这番心事,该看到的人看不到,却偏偏是个外人,看得如此清晰。
                      沈长右神情不变,待他发泄完后,才轻声道:“王爷,你太累了。”
                      被压抑得太累了,而他冷眼旁观这么多年,都替他觉得累。
                      他只是个下人,恪守着规矩,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说的不要说。可是……实在忍不住,不忍心看着他自苦至此,明知道该装作什么都看不到,明知道说多错多,却还是一再的,逾矩了。
                      甚至不顾,可能会被赶出王府的后果。
                      索青丘沉默的看着他,半晌,终于转过身去:“回府后自己用热水消消肿。”
                      沈长右低低答了声“是”,跟在索青丘身后,不再多言。
                      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行偏了,在得到了索青丘全部信任的同时,在坐上了索王府总管之位后,他本不该再去探索他的内心,不该去做这些不该他做的事。
                      可是一步踏出,却是再也收不回来。
                      而他……以后又要怎么去面对,未知的残局。
                      -------------------
                      特意上来告假的,要出差十天左右,汗,等我回来再更新。
                      如果RP爆发,尽量争取今晚再更一章吧。
                      №208 ☆☆☆九连环于2007-08-27 20:00:04留言☆☆☆ 


                      28楼2012-09-1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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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七
                        房内幽暗明灭的烛火下,偶尔传来棋子落在盘面之上的清脆之声。
                        “你又要输了。”赵槿手执白子,笑着摇头道,“瞧这情形,便是让你十个子,也是无用啊。”
                        谢南庭尴尬的道:“臣棋艺低劣,殿下见笑了。”
                        赵槿负手而起,走到桌旁,半晌,开口道:“那索三公子,可有作了文章给你?已经过去半月了,为何毫无进展?”
                        谢南庭垂下眼帘,答道:“臣……近日都未曾踏出家府,没见过索三公子,有负殿下所托……”
                        赵槿笑了一声,回过头来道:“没见过他?还是不想见他?”
                        谢南庭心里一颤,急忙从塌上起身,伏在地上道:“殿下何出此言?”
                        赵槿瞧了他两眼,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含笑道:“动不动就在我面前跪什么,你我原不用拘这些礼数。”顿了顿,叹道,“南庭,你是不信我么?”
                        “臣不敢!”谢南庭急忙道,“臣不知……殿下为何有此疑问?”
                        “那日我要你将索青绫举荐与我,你便神情勉强。我知道你是担心……如今局势不明,你怕他搅了进来,将来难以自保。”赵槿走了两步,在窗前停下,“你与他相交甚厚,担心他,原也无可厚非。只是,难道我在你心目中,便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么?”
                        谢南庭身子微颤,隔了半晌,才平稳了声音开口道:“殿下委实是多虑了……那索青绫,与臣不过数面之交,若他能为殿下所用,臣怎会有这些疑虑。只是……殿下若为求贤,臣亦认识几名饱学之士,而那索青绫,纵有才情,却是毫无阅历,恐难委以重任……”
                        “南庭。”赵槿打断了他的话,“你还不明白么?我要你举荐索青绫,不过是想让他入了太子府,教导宁儿一些功课罢了。他既无实职,自然也不必担心被卷入这场朝政纷争。可是如此一来,索青丘便有所顾忌,要助梁王,只怕也要三思而行了。”
                        谢南庭一怔,半晌道:“原来殿下是为了索王爷?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舍近求远?索王爷是臣的妹夫,臣亦可为殿下充当说客,劝其……”
                        “舍近求远么?”赵槿笑了笑,转头面向谢南庭,“若索青丘是这么容易被说动的,我那七弟又怎会大费心思去拉拢他?须知他手中……可是握着整个兵部的大权啊。”
                        “索王爷他……也只是兵部侍郎而已啊……”
                        “你心不在朝中,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赵槿叹道,“如今的兵部尚书刘大人,年迈多病,告老还乡只是迟早的事。而接任尚书之位的,除了索青丘,绝无第二人选。若他助了梁王,我便真是……无翻身之力了……”
                        谢南庭沉默不语,赵槿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道:“南庭,如今我肯信的,能信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我什么话都肯对你说,你却……不肯信我么?”
                        他言辞苦涩,谢南庭心头一颤,急忙道:“臣岂会有此念头!殿下所托之事,臣不敢半时忘却,不过是想为殿下分忧,恐轻举妄动,有负殿下信任而已。”见赵槿仍是面色不豫,顿了顿,才道,“殿下再给臣一些时间,臣……必会设法,荐索青绫来见殿下。”
                        赵槿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微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南庭,你也知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此事不宜久拖。”
                        谢南庭只觉心头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却也只能勉强笑道:“殿下吉人天相,只要注意保养身子,必定会福泽永延。臣……先行告退了。”
                        赵槿见他出了屋子,目光敛了敛,在榻上坐下,拈起一颗棋子,暗自沉思。也不知坐了多久,正欲上床去小憩片刻,忽然听到外间宫人传报梁王求见,手微微一抖,“啪”的一声,棋子落在了地上。
                        他尚未起身,赵裕已经推门而入。一眼见到他面前的棋局,便笑道:“三哥好雅兴,这是才与人对弈完呢,还是自己摆了个残局?”
                        赵槿垂下眼,道:“七弟这时候来,有什么事么?”
                        赵裕冷冷一笑:“三哥宽心,臣弟是来探病的。”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房内的桌案,见上面摆着一只白玉罐摆,便掀开了盖子,只看了一眼,面色一变:“臣弟特意送来的药,三哥竟是没用?”
                        赵槿神色淡淡的道:“不敢有劳七弟费心,太医的方子开什么药,我照服便是。”
                        赵裕一把揪住他的手腕,怒火顿起:“你以为我会下毒来害你么?你还能活多久,我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你可知这些药,是我,是我……”他怒极之下,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把扣住赵槿的下巴,冷笑道,“你不肯吃,可是要我亲手来喂?”
                        赵槿急忙避开脸,压住又要涌到喉头的急咳,声音不稳的道:“你究竟想如何?既然恨不得我早死,又何必惺惺作态送这些药来?”
                        赵裕笑了起来:“三哥,你这话就说得我伤心了。我千方百计想医好你的病,自然是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才好。你多活一日,我便多一日趣味,怎舍得让你先走呢?”
                        他一面说,一面不怀好意的将手探进了赵槿的衣襟,轻轻揉捏着,满意的看着这无法将他推开之人,微张着嘴,难受的喘息。
                        “你知道么?”他贴近他的耳垂,轻声道,“今儿父皇召见我,问我可有意属的女子,想让我在年底前大婚。父皇的意思,右丞相家的二小姐,倒是我王妃的好人选呢。”
                        “那,那你……”
                        “我自然是找借口推脱了。”赵裕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手却愈发的往下了,猛的一握,“三哥,你瞧,为了你,我可是什么女人……都不要啊。她们,又如何比得上你能让我尽兴呢?”
                        赵槿面色一白,知道赵裕此言,是侮辱他在他面前,只是个女人的替代品而已。却是紧咬住唇,一言不发,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了床,压在身下,肆意轻薄。
                        赵裕微微一笑,伸手将床帐拉了下来,眯起眼眸,然后埋首在身下之人的颈脖处,轻轻的吮咬着。
                        三哥……恨我吧,你越恨我,我便越开心。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江山,落在我的手上。
                        我要你活着一日,便要承受这种痛苦和折磨。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才能这样折磨你,让你如此痛苦。
                        除了我……若还有别人敢伤到你,我便教他……生不如死。
                        -------------------
                        呼呼,爬去睡。
                        №217 ☆☆☆九连环于2007-08-27 23:52:41留言☆☆☆ 


                        29楼2012-09-13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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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八
                          谢南庭慢慢出了太子府,走出几条街,止住了脚步,顶着日头站在街头,白晃晃的街面上,人流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却是心内一片空空荡荡。
                          他知道赵槿等着他的回复,也许只要他多说一句,引荐之事,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他与赵槿自幼相交,如何不清楚他的性子。可有可无之人,他绝不会费力去拉拢。众人皆道,太子孱弱,无力朝政。那也只是因为赵槿从不与朝中诸臣深交,步步小心,才能保住太子之位直到如今。
                          他如此千方百计要将索青绫收入府内,难道真只是为了牵制索青丘?那少年王爷绝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纵使再宠爱幼弟,也不会因为索青绫在太子府任了个闲职,便轻易改变立场,投靠于赵槿吧。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索青绫真的入了太子府,而太子与梁王之争,最后梁王得势,索青绫也不会受到多大牵连。赵槿不可能想不到这点,要用这个法子来牵制索青丘,实在勉强。
                          一团迷雾当前,也许只有赵槿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谢南庭不愿去猜,却也不愿将索青绫拉入迷局。他开始后悔,不应该在那少年面前,提起自己能在太子面前引荐他之语,不该给了他那样的期待,而自己却无法走出这一步。
                          正自伤神,肩头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记。谢南庭一惊,回头一望,却是索青绫站在他身后,满面不快的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原来索青绫这些日一直等不到谢南庭来找他,前日又被索青丘教训了一场,心里也正自郁闷。这日出门来散心,远远望见谢南庭伫在街头发怔,心里一喜,却是叫了他几声也没的应,故而有些薄怒。
                          谢南庭满腹心事,陡然见到他,躲了他许多日,这下子却是躲不过去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青绫见他怔怔的不说话,心里更加不悦,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
                          谢南庭定了定神,回道:“我这些日一直不得空,没有出门……”
                          索青绫看了他两眼,撇开视线道:“吞吞吐吐,有什么话不方便说?是不是那日你说要在太子殿下面前引荐我,让你为难了?”
                          他见谢南庭自那日后便一直不来找他,心下疑惑,想来想去,想到恐怕是谢南庭在太子面前真有提起他,却是太子没有太大兴趣。而谢南庭恐他失望,故而不敢来找他。
                          若是如此,他也不会强求,谢南庭又何必为难至此。
                          谢南庭心下一动,便顺着他的话道:“太子殿下身子一直不好,开春又犯了旧疾。虽有纳贤之意,无奈精神不济,我也不好在他面前多说。你也不要心急,我既然答应了你,必不会骗你……”
                          “算了吧。”索青绫神情索然的道,“你也别为了我的事费心了。既然太子殿下无意,我也不是非要求得这一官半职。你我之间……”他顿了顿,抬眼望着谢南庭,“还是一起喝喝酒罢了,不要再为了这些事烦心了。”
                          他明白谢南庭性子懒散,那日或许也只是一时口快,答应了要向太子引荐他。他本不是热衷于官场的人,又何必为了他,去和太子攀交情,费尽唇舌卖人 情?若是如此,他宁愿还是和谢南庭像往常一样,开心时便在一起畅饮一番,听他说些风花雪月的闲事,看着他笑得无赖却温柔,便足够了。
                          谢南庭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得愣住了。那日当他提及他能在太子面前引荐索青绫时,他清清楚楚看到这少年是如何的激动与期待,也正是那双奕奕生晖的眸子,才让他如此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不料索青绫竟然主动对他说,引荐之事,不要再提了。
                          只是不想他为难,索青绫……便自己放弃了。
                          在这少年的一片信任之下,他却差点便一伸手,将他推了下去。他不愿负太子,难道就要将索青绫陷入这迷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太子手中的一颗棋子么?
                          心头掠过一阵微颤,谢南庭忽然握住了索青绫的手,轻声道:“要我将前日所说之事作罢,你……是真的想清楚了?你要知道,我谢家三代之内,不得入 朝。若不能助你入仕,也只能与你一起喝喝酒,陪你解解闷而已。像我这样的人,性情轻浮,注定了胸无大志,一事无成。这样的朋友,你可愿意交?”
                          索青绫被他握住了双手,面色一红,立即将他的手甩开,硬邦邦的道:“我第一天认识你,便知道你是这种人。你……又不是姑娘家,性情轻浮与否,和我有什么关系。小爷我只是不痛快时,便想找你喝酒,说这些肉麻话做什么!”
                          谢南庭微微一笑:“是我说错了,只是你脸红时……倒真有点像姑娘家。”
                          索青绫大怒:“你说什么?”
                          谢南庭大笑起来:“你看,动不动便翻脸发怒,可不像个姑娘家?”见索青绫面色愈发的铁青,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你放心,我便是再轻浮,对你却是真心相待,绝不会哄你骗你。”
                          索青绫一怔,谢南庭轻轻一笑,再次握住了他的手,对着他道:“日后,不管你痛快还是不痛快,都可以来找我。你开心,我陪你一起开心。你不开心,我能替你分忧排解,自然尽力,若不能,你便是拿我出气,也无妨。”
                          他的目光中,一片深深的温柔,索青绫心头一缩,硬生生撇开了头。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谢南庭,是他最不能抗拒的。越是对他好,越是笑得如此温柔,说着这些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动人话语,他便越是不由自主的想见他,想与他在一起。即使当年那么眷恋着东城时,也没有此刻的心动。
                          难道……这便是喜欢么?喜欢到……明知他是个男人,竟会想将他抱住,想去吻上那张唇,想永远占有这个笑容?
                          索青绫心头蓦然一阵大骇,心慌意乱之下,猛然甩开了谢南庭的手,面色青白不定,张了张唇,转身疾步便走,留下谢南庭莫名其妙站在原处,不知道何处又得罪了他。
                          №255 ☆☆☆九连环于2007-09-04 00:26:06留言☆☆☆ 


                          30楼2012-09-13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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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四
                            赵槿进了书房后,见索青绫仍旧神情拘束的立在门口处,不由得笑道:“你是南庭的挚友,在我面前也不必拘礼,随意坐吧。”
                            谢南庭扯了索青绫一下,拉他在身边坐下了。赵槿转头对着一旁的宫人吩咐道:“着人将照宁带来,余下之人不必伺候了,都退下吧。”
                            几名宫人依言退了出去,掩上了门。片刻之后,一名宫女牵了照宁过来,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刚从床上被人摇醒,犹自睡眼惺忪,还打着呵欠。见房中除了父亲之外还有另外两人,一个是认得的谢南庭,还有一个却不认识,便睁大了眼睛看着。
                            索青绫不知太子为何将皇长孙抱了来,心里正自疑惑猜测,却见赵槿伸手将照宁推到了他面前,笑道:“宁儿,以后这就是教你读书认字的师傅了。快叫声索先生。”
                            索青绫闻言大惊,急忙站起身来,连声道:“不敢。”照宁却是乖乖的在他面前拜了三拜,清脆响亮的叫了声“先生”。
                            谢南庭默默的坐在一旁,只听赵槿道:“宁儿一直未曾拜师,只得我教他认了些字。他年纪尚幼,照宫里的规矩,满了七岁方可正式入太学。如今想请索三 公子教导他些功课,不必高深,浅显的既可。”顿了顿,又笑道,“这原是私人所托,若应了这职,却无官位相授,不知索三公子意下如何?”
                            谢南庭闻言,不由在心底长松了口气。一旁的索青绫拜倒在赵槿面前道:“承蒙殿下如此器重,微臣只恐才疏学浅,有负殿下所托,又岂敢推却。”
                            赵槿微微一笑,表情甚为满意,伸手将他扶起道:“今日仓猝,来不及设下谢师酒。三日后必将奉上请帖,请索三公子入府为宁儿之师。”
                            索青绫垂首道:“殿下言重了,三日之后,微臣必到。”言毕,不由自主的望了自己那未来的学生照宁一眼。
                            照宁睁着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正不住的上下打量着索青绫。见他恰好也望向自己,便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索青绫心中一动,心想这位小殿下,识礼仪,知进退,日后便是做了他的老师,应当也不至太过辛苦。
                            赵槿见索青绫应承了下来,便唤了名门外伺候的宫人进来,将照宁带回寝宫休息。照宁临行前恭恭敬敬向索青绫行了个礼,方才退了出去。赵槿露出个笑 意,又同索青绫闲话了几句,无非是问了问索王府内的近况,日常间的惯话而已。忽听到门外的更子声远远的传来,赵槿笑道:“说话间不曾留意,原来天色已经这 般晚了。外间的宴席想来也已经散了,我着人送索三公子回府吧。”
                            索青绫站起身来,道了谢,便立着等谢南庭和他一起出去。却听赵槿道:“南庭,我还有些别的事要与你说,你且留下。”
                            谢南庭方自站起身子,闻言,不得不又坐了下来。索青绫原有一肚子话想等着出了太子府,和谢南庭一路上细说,如今听太子这么一说,只得先行告退了。
                            待得索青绫离去后,谢南庭终于开口道:“不知殿下有什么事要和臣说?”
                            赵槿也不急着开口,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才不急不缓的道:“南庭,你从进房起便一直沉默不语,可是心里藏了什么心事?”
                            谢南庭心中一惊,知道太子心中已经起疑,只得回道:“臣……见殿下与索三公子相谈甚欢,不知还需臣说些什么?”
                            赵槿微微一笑,转头看着他:“你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你迟迟不肯将索青绫带来见我,只怕存的是与他兄长一样的心思——南庭,你在防我,怕我会害了他?”
                            谢南庭被赵槿一语道破心事,面色一白,来不及细加思忖,人已经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殿下几次三番拿这话来试探臣,臣还是那句话,若对殿下有半点二心,天地不容!”
                            赵槿忙伸手将他扶起,笑道:“瞧你,慌成这样。你我本就该心无芥蒂,不过是个索青绫,算起来亦只是你的远亲罢了,难道还比得上你我之间的情分?”
                            谢南庭垂着头,回道:“臣自幼得以伴在殿下身侧,自然心中以殿下为首。既然殿下对索三公子青眼相加,臣岂敢有异心,自然是替殿下高兴,也替索三公 子感激殿下恩惠。只是臣向来嘴拙,不敢胡乱插嘴,是以方才没有出声而已。臣之前曾应承了殿下,若寻得机会,定将索青绫带来见殿下。今日……原是臣特意将索 青绫带出了宴席,原想等散席之后便引他来见殿下的,却是殿下先一步见着了他,这也是臣的原意,望殿下明鉴。”
                            最后一句话,话语中已带上了些微的颤音。
                            赵槿瞧了他片刻,脸上笑意更甚,放柔了声音道:“好了好了,我自然信你。你我原是自家兄弟,不必再详加解释了。我知道,你一直奇怪我为何非要将索青绫拉拢过来,是不是?”
                            谢南庭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望向赵槿。
                            “其实……此事确实另有隐情。”赵槿转开了眸子,淡淡的道,“我想,我也应当将实情告知与你。”
                            谢南庭怔怔的开口道:“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当真能说给臣听么?”
                            他确实是怀疑赵槿拉拢索青绫的真实意图,多番猜测,却是不得其要领。如今,赵槿肯将原本的用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么?
                            可是……以赵槿的性子,什么事都藏在心中的,便是再信任他,不该说的,还是不会说给他知道。
                            更何况……赵槿如今,真的还会如当初般信任他么?
                            仿佛瞧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赵槿微叹了口气道:“南庭,我对你说过,如今我能信的人,肯信的人,也不过你而已。你我今日既已将话说开,从此再无芥蒂,我又如何会再瞒着你呢?”
                            谢南庭心中一凛,抬头望着赵槿,轻声道:“臣只恐无能为殿下分忧而已,若能为殿下出一分力,自然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殿下,请明言吧。”
                            他的眸光中一片澄明,言辞切切,连赵槿亦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终于露出个微笑,缓缓道:“你可知……这索青绫,原非索王爷的亲生之子?”
                            №17 ☆☆☆九连环于2007-09-14 23:03:03留言☆☆☆ 


                            36楼2012-09-17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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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七
                              一路上,沈长右问那名大汉道:“胡大哥,我离开幽州之时,记得你还开了间小酒馆,日子也过得自在,何以要上山落草为寇呢?”
                              那大汉叹口气道:“一场大水,什么都冲没了,不然谁愿意去做这强盗啊,还不是官府不给人活路。与其饿死,倒不如豁出去这条命,上山混口饭吃。”
                              “你大哥是谁?”
                              “你也认得,东街李屠户家的李大郎李勇。”
                              沈长右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那李勇人如其名,身高力状,为人勇猛,当年他在幽州之时,便数次见他与官府冲突,倒是个好打抱不平的真汉子,得知他是这班草寇的为首之人后。沈长右心内微微的松了口气。
                              当年李勇的娘子难产,幸得他父亲和他出手相救,保住了母子大小平安。仗着这份人情,说不定此次招安之事,能更加顺利。
                              那大汉一路拽着沈长右,不多时便进了大寨。索青丘尾随其后,一进那所谓的“大寨”,便不由得有些好笑,原来这惊动了朝廷的强盗窝,不过是借着山上一座荒废了的破庙给整治起来的。
                              那庙虽年久失修,看得出当年香火旺盛时,还算是个大庙。主殿的门匾被拆掉了,换上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聚义堂”,想必是这伙草莽开会碰头的地 方。后面两座偏殿并一排僧房,全被改造成了住房,廊上挂着左一根右一根的竹竿,晾着衣服。方才山下所见到的袅袅炊烟,却是从后院当中摆着的一只大锅中冒出 的热气。
                              几个妇人悄悄躲在门后,好奇的看着他们。
                              索青丘不由心中叹息,这哪是所谓的强盗,不过是一群被逼无奈的百姓,躲上山求口饭吃罢了。却不知他们将那贺莲祥关在何处?
                              那大汉拖着沈长右一径冲入了一间房,拉开了喉咙喊道:“大哥,我把沈小神医给你找来了,这回你有救了!”索青丘正要跟着进去,却被人拦在了外头,一脸的警惕。他无奈的笑了笑,只得转身先行离开。
                              却说沈长右被那大汉拉进了房中,只见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床上横卧着一条壮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他皱了皱眉,凑近一看,吃惊道:“李大哥,你如何会变成这样?”
                              那大汉脸上、脖子上、手上,均布满了红红肿肿的麻疹,左肩上隆起一块,如常人大拇指般大小。他费力的睁开眼,看清楚是沈长右,呻吟了一声道:“沈……小神医,俺好疼……”
                              房内其余人都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沈长右上前,在他床边坐下,先搭了他的脉,然后挑起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略一沉吟,开口道:“这症状出现多久了?”
                              一旁有人答道:“两天前,大哥从后山洗了澡回来,说肩膀上又痒又痛,不知道被什么给咬了,之后就成这样了。”
                              沈长右就着他肩头处的隆肿块瞧了良久,开口道:“想必是被什么给蛰了,瞧这情形,却又不像是蛇蝎一类的爬虫。我先替他放血,再敷上清毒之药,无大碍的。”
                              众人一听死不了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李勇挣扎着道:“有劳你了……我,我真是疼得受不住了……”
                              沈长右示意他不要开口,从怀内摸出个布袋,摊开来,取出一根银针,就着李勇的肩头处扎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刻,那伤口处流出来的黑血夹杂着白脓放尽后,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李勇疼得面目扭曲,沈长右却将银针抽了出来,微微一笑道:“毒液是放出 来了,只是恐怕体内还有毒素未清。我身上没带药材,需得叫人下山去买。我去开个方子,抓了药回来煎了给李大哥服下,就没事了,大家放心吧。”
                              众人喜上眉梢,纷纷上前道谢。沈长右摇摇手,示意不必客气,忽然发觉索青丘并不在房内,心中一惊,急忙开口道:“随我上来的那位公子,去哪里了?”
                              房内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其中一个回道:“想是转到外面去了,并未见着。”
                              沈长右起身便要出去寻,忽听外面有人惊呼一声:“不好了,有人倒在后面林子里了!” 


                              41楼2012-09-17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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