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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喜纳昌吉）】

【题记】
花永远都知道那么多，它们却永远的沉默。
我尝试着透过它们告诉你的事情，它们不愿意为我办到。
所以，我只能反抗时间反抗宿命，来到你面前，拉着你的手告诉你：
我要娶你。

壹
【你是我记忆里带刺的花。】
现在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还是隐隐作痛。
那终究是一杯苦茶，再怎么慢慢地将它喝下口还是苦得让人难以承受。她无数次地用指腹摩擦那盛着清澈苦茶的茶杯沿，迟迟不敢将它举起来送入口中。她真的很想说她毕竟才15岁能不能不要让她承受那么多？
不能。这是上天给出的明确答案。
[等这场战斗结束，我便娶你。]
那个背对着她的红衣少年是那么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在与奈落最后的一役中。
那天的场景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却直到现在忆起那抹红艳的时候脑海里总是回放着这句话，就像魔咒一般的。那个年轻的半妖背对着她说他要娶她。
明明在那个情况下是很不合时宜的，但是她还是笑得像孩子一样，随后便是重重地点了头：
[好。]
四周的树木沙石被瘴气融化的差不多了，她知道他们一直等待的时机也已经到了。爆碎牙劈开了瘴气团和奈落一部分躯体，犬夜叉和杀生丸一同冲入那巨大的黑色肉块中。
戈薇咬紧了牙关，目光久久注视着爱人的背影。
但事情好像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就在犬夜叉和杀生丸联手冲进奈落的体内才一段时间，奈落的突然就爆发出了强大的瘴气波，像是把自己全部的能量都释放出来似的，霎那间金光重重，她看见两个一红一白的身影落回了地面。两人都是毫发无损，但奈落却被永久封印去了冥道中。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天真，想着自己的爱人毫发无损真是太好了。现在想起来，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天真得有些过分。
她记得那天晚上犬夜叉被终于可以摆脱诅咒的弥勒灌了很多酒，在她的记忆中好像是满满的一大坛之多。她还记得犬夜叉很不胜酒力地只喝了三杯就脸色潮红了，接下来的酒全是被兴奋的弥勒硬生生灌下去的。
被灌了酒的犬夜叉在火光中很帅气，好像突然变得成熟起来了。
她有些看呆了。
她当时也喝了一点，本来就不是很会喝酒的她在自己的脸开始发红的时候就放下了酒杯，但却看见了醉醺醺地向自己走来的犬夜叉，或者说是晃过来的更合适一些。犬夜叉身上的酒味扑鼻而来，戈薇清楚地记得犬夜叉是怎么把自己强行抱到肩上去像抗麻袋一样把自己抱回了属于他们的房子里的。
背后是弥勒夫妇暧昧地嗤笑。
借着屋子里微弱的火光，她看见了明明是喝醉了却双眼越发明亮的犬夜叉。
[犬夜叉…？]
她一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一边用双手撑开他和她的距离，想要将自己脱离这个暧昧的环境，但年轻的半妖大力地抓住了她想要推开他的芊芊玉手，就势还把戈薇扯进了自己怀中。
日暮戈薇觉得自己气息不稳了，尤其是他的身上还带着那么浓烈的酒香。
[戈薇…我说过我要娶你的…]
湿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她浑身一颤。
[呐…戈薇…我忍了很久了哦…]
这下戈薇是彻底懵了。

贰
【这大概是我最恨你的时候了。】
她终究还是饮下了那杯茶。
那茶的味道是出奇的苦涩，好像是从口中直达心脏一般，又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到达她的舌尖，而是直接涌入心田结为她眼角的泪。
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她拂袖，茶杯发出一声轻响，一道裂纹毁了它全部的美。
人心和瓷器一样，都是只要一道裂痕就能毁掉它全部的美。
那么那个少年，大概就是她心口上的裂痕了。
他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就在两人行对拜礼的时候，一直脸红得不太正常的犬夜叉倒在了一身雪白色的戈薇怀中。
犬夜叉，别闹。她记得自己当时还是这么调笑着说的。
她以为他又是像昨夜一样对自己撒娇了，如果不是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罩衣。
不知是哪个来村民先发出的尖叫，很快她就被各种尖叫声充斥了双耳。她这才意识到，倚在她身上的这个少年渐渐冰冷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力气，她架住了犬夜叉的手臂就往他们的家里跑去，家中有那枚已经被她净化完全的四魂之玉。
一路上摔了多少次她忘了，一路上她爬起过多少次她也忘了，她只知道他的手越来越凉越来越冰，他的生命体质在消失。
捧起那枚四魂之玉，她将它放在犬夜叉的旁边。被褥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双手也已经满是他的鲜血，她希望看见四魂之玉发出治愈的光芒来拯救她的爱人，但是它没有。
[薇…够了…]
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见过他发出的虚弱声音，就好像他和她隔了那么多个时空一样，飘渺地让她不住地颤抖。
[别让我的血接触到四魂之玉…奈落的瘴气…瘴气会让它唤醒恶灵的…]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试图用自己的灵力将自己的爱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是那是毫无用处的。她忘记了她为了和犬夜叉一起长久而用自己的灵力换了那能与他一起度过的数百年。
现在，她多么希望能用她所有的生命，换回自己的灵力。
抬手抹去了她的泪水，犬夜叉轻轻地笑了，他手好像一块玉一般，寒凉。
[傻瓜…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刻的…]
他的嘴角不再渗出丝丝鲜血，但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戈薇身上染血的白无垢。
[我不后悔…]
他说。
[最后能与你成亲了…我不后悔。]
好坚定的话。
[对不起啊戈薇…在夺取了你全部后我却要丢下你不管了…]
泪如泉涌。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已经泣不成声的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他好是心疼啊。这个女子的泪融化了他心中所有的坚冰，而他却要给她在心中落下一道裂痕。
真的…很抱歉。
[戈薇，一年前能与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的声音好远好远。
[戈薇，能与你相见，与你相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叁
【葬了你，葬了心。】
清脆一声，瓷杯落地，碎成千万片。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捡，于是血从指间涌出。
太脆弱了，人心和瓷器。她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瓷器如心。那是明码标价的易碎品，没有第二只，也没有粘合剂。
不会有第二个犬夜叉，不会有第二颗完整的心脏。
[妈妈，怎么了？]
竹帘被撩起，一头银发就那么闯进了戈薇的视线。她一下有种那个男人又回来了的错觉，他在她最想他的时候回来了。她盯着那头银发和那双金瞳，慢慢红了眼眶。
[妈妈…我是朔冶啊…]
知道自己的母亲又在盯着自己头发出神，那才四五岁的孩子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拥住了自己眼眶湿润难掩悲伤的母亲。
他知道，母亲在思念自己的父亲。那个在母亲描述中总是英勇帅气的男人。
[妈妈你流血了。]
他皱了皱眉头，将母亲的指尖含入自己的口中。血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中，他好像在一瞬间品尝到了自己母亲内心苦涩的悲伤。
就像母亲最爱喝的苦茶一样。
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块小小的白色手帕，他毫不留情地把它撕开，裹在自己母亲的手指上，嘴巴里还嘟囔着母亲是笨蛋这么点事情也会受伤之类的话。
此情此景，那块记忆里的伤疤被恶狠狠地揭开。
不禁泪如雨下，戈薇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洒下无尽的泪水：
[朔治…你真的像极了你的父亲啊…]
真的是…像极了。
肩膀上湿了一大块，朔治加紧了手臂环在戈薇腰上的力道。
他是听弥勒叔叔说过的。
那年花落时节，母亲一袭黑衣在父亲下葬时用朱丹笔在御神木上写下那句：
日暮戈薇，愿为其夫犬夜叉守灵一生。
只那一句，定格了母亲接下来所有的人生。
[你父亲是极其帅气有勇有谋的，和你貌美坚毅的母亲是多好的一对。]
弥勒叔叔是这么说的，旁边是原本在哄宝宝睡觉却突然安静下来的珊瑚阿姨。
[大概是惹了天妒了…]
叔叔的声音一下降低，凭空混进去了几抹落寞几抹嘲讽，而珊瑚阿姨早已经将脸埋在宝宝的襁褓中抽泣。
他们好不容易在了一起，却被上天硬生生地拆开。
这是叔叔和阿姨重复最多次的话：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两个人成了亲，确认了关系。待一切尘埃落定大家都以为他们会有一个足以书之以文绘之以笔的美好结局。
但得来的却是戈薇着了整整五年的一袭黑衣和那御神木下葬着的红衣少年。
犬夜叉下葬那天，戈薇深深落下的那个吻和那句守灵一生，让所有人都湿了眼眶。
大概是阴阳相隔，他们依旧地老天荒。
就算是阴阳相隔，他们也要地老天荒。

肆
【我为君生。】
村中人都记得戈薇是极爱蔷薇的，而且是小朵的那种野蔷薇，会在风中摇曳成很美的一道白黄色弧度的那种。
戈薇是会很悉心地照料那些蔷薇花的，那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蔷薇是她的心头大好，每每有花骨朵开花成型，她是一定要叫上左邻右舍一同欣赏的。
村中人还记得，那个看不懂也赏不来蔷薇的半妖是如何围着他钟爱女子种的蔷薇花绕了一个有一个圈的，最后停在自己女人的旁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双颊微红地说这蔷薇花终是没你来的好看。
这件事情曾经一度在村子里传为佳话。
但是现在，事过境迁。
那些花儿早枯死了，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见不到阳光自然是要衰弱下去的。
犬夜叉，是日暮戈薇的太阳。
看着窗外略显刺眼的阳光和衰弱了的白色蔷薇，戈薇莫名地想起了那人金色的瞳孔和银色的长发。摇摇头，她唇边勾起一抹笑：
果然还是忘不了，怎么都忘不了。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清澈的水撞击着青瓷的杯发出清柔的响声。
那声音听在耳朵里，有种莫名的疼痛。
如果那种思念的疼痛也可以像这杯茶一样，一饮而尽就没了的话，不管这杯茶是多苦，她也一定会咬着牙喝下去。不是为了忘记那个记忆中最重要的人，而是让自己忘记自己的心。
无心不痛。
依稀记得他在那天夜里在自己耳边喘着粗气，记得他在自己的耳边呢喃。
他说我为你生。他说他们的相遇就是他出生的目的。他说他爱她，爱到想把她融到他的骨头里去。他说他要她一辈子都呆在他的身边。他醉醺醺的话说地断断续续，她却奇迹地全部听清了。
将茶杯沿置于唇边，她记起了药老毒仙那次，犬夜叉是整整喝了一坛酒才醉的。可在那天，他只是喝了几杯就醉了。同时她也记起那天犬夜叉不正常的潮红脸色。
真是迟钝啊，日暮戈薇。
为什么你就不能早点识破他那蹩脚的谎言呢？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抬手，将那杯苦茶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这一切早被站在窗外看着自己母亲的朔治收入眼中。小小的孩子用他的贝齿用力咬着下嘴唇，下嘴唇早就血迹斑斑。
他太无力。他不能像自己说的那样，保护自己的母亲。他母亲心中的伤，只有他的父亲才能治好。可那在御神木下的男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爱人在这里独自感伤呢？
他恨自己的父亲。父亲就这么留下母亲一人孤独百年，让母亲忍受上百年的孤寂。
转身离开，他用力握紧了与他身高极其不成比例的铁碎牙。
既然父亲保护不成的母亲，就由他保护。
我来保护你啊。
如果戈薇能听得见自己儿子在心中呐喊出来的这句话，她一定就会发现，这话和一年前犬夜叉对她说的是如此之像。
他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为了用那把妖刀守护同一个女人。

-HAPPY END-
【后记】
我想抱着你，一点也不无力的那种。
我想将你拥入我的怀中，一点也不随意的那种。
我想拉着你的手入梦，一点也不牵强的那种。
所以我回到了这里，回到了相遇的地方。
因为我想。
因为我爱。
因为你。

作者的话：
这篇文耗了我一个暑假都不为过，觉得自己真的是重新找回了犬薇的感觉。
犬薇真的不像杀薇，杀薇是想象是引申可以发展的故事有好多好多。
但是犬薇不一样，我们看着他们在一起，没有新奇没有激动，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
终于是找回来了啊，那种感觉。
就像文中的那杯苦茶，你真的需要细细地去品犬薇，你会发现有太多太多的故事。
已完结的是犬剧，未完结的是犬薇。
-BY HERAIN
201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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