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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号警车如期到达夕阳村,这是正是下午三时正。
我们在村口下车,没有急于进村子,而是站在一处高坡上眺望整个村庄,熟悉地形概貌对我们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周大胆与村干部取得了联系,我们简单说明来意后,立即开展工作。
我决定首先访问仲秋之夜见过香兰的人。经记问村上许多人见过香兰,他们回忆说第一年香兰在村口出现时,全村惊动,家人震奋,还以为是香兰真的回来,全都跳起来向香兰奔去,但未及接近她,香兰就不见了。后来香兰屡屡出现,村人和家人也都无法接近她,为此,香兰的家人伤心至极,悲痛欲绝。香兰的好伙伴心酸落泪,无限伤感。大伙回忆说香兰的出现如同一场噩梦,噩梦醒来就是巨大的恐惧,不愿提及此事。香兰的二奶奶见到香兰的次数最多,香兰每次回村都要去她家里。二奶奶年岁大了,无儿无女,身子不太灵便,家里的一些得活都是香兰帮她做,二奶奶最疼爱香兰,每年仲秋节都为香兰做好吃的,等香兰来她家。香兰失踪后二奶奶心情沉重,每到促秋节这一天,就敞开院门,坐在院子里等候香兰。香兰如往常一样进院来,在院子里呆上几分钟。二奶奶看的最真切,她说香兰她一点没变样,还像几年前那样,穿一身象牙白色西服,领口露出红衬衣,梳着一条大辫子,辫梢上别着一个月亮形的红色发夹,这身衣服正是香兰失踪前自己缝制的。
我拜访了二奶奶,问她几个细节:“香兰的表情有无异常,见面时是否拉过香兰的手,有何感觉?”
二奶奶说:“多好的闺女啊,我每回都想拉住她,可是,没等我碰到她,她就不见了。”
“她的衣服呢,每回见面都是那套象牙白色的西装,红衬衣,红发卡吗?”
二奶奶抹着眼泪说:“每回都一个样儿,就是这身打扮。”
“她与你说过话吗?”
二奶奶摇着头说:“没有,我给她说话,她不理我,一句话也没有。”
二奶奶所说的细节与村民的反映的一致,村民不可能集体说谎。
我接触了香兰的亲人,三个哥哥提及此事,心情沉痛而复杂,他们既恨小篾匠,又后悔当初不该干涉妹妹的婚姻自由。他们还向我详细讲述了香兰失踪前一天的活动情况,以及寻找香兰的情况。这些周大胆都说过了,他们也提供不出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我询问了香兰的父亲,仔细观察发现这个悲痛的老人神态异样,似有难言之隐。我没有触痛老村长的伤心之处,开启他的心扉需要专门的钥匙。我提出查看一下香兰住过的房间。香兰的母亲饱含热泪,打开了香兰的闺房。房间里摆设简单,干净整洁,陈设依旧。香兰失踪后,母亲盼女心切,期望女儿早日归来,不许别人动女儿的东西。
我检查完房间,眼睛一亮,我找到开启老村长心扉的钥匙。
我指给老村长看一些物品,这些物品是牙刷、牙膏、化妆品、随身皮包及妇女随身物品,它们和主人在时一样,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
我坦率地对老村长说:“一个人要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私奔,一定要作好充分的准备的,这些梳洗、化妆、随身物品是出远门的女人必带的,而她竟没有带,一些迹象表明,她没有与人人私奔,一定出了意外。”
老人悲伤的眼神中迅速掠过一丝惊恐和不安,沉痛地说“我也这样想,我知道女儿早已不在人世了,她被人害了,求求你们,替她报仇雪恨啊!”
“我正是为此而来,但我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把一切说出来,我们才有办法。”
“我也只是怀疑,不然我早就告官了。”
老村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破案就是从怀疑开始,我们有办法证明你的怀疑是对还是错。”
我鼓励老村长把他的怀疑说出来。
老村长颤抖着说,俗话说闺女大了操心多,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出落得似一朵花儿,不免多了几份心事。因为经常有小伙子给香兰写情书,冒冒失失跑到家里向香兰求爱,这些老村长都没放在心上,他们都是香兰的同学,正派的小伙子,香兰自有主张。可是,当老村长发现李恶霸的恶劣行径时,他的心悬了起来。有一回村干部在他家里开会,老村长发现李恶霸一人悄悄离开了会场,许久没有回来。老村长心有疑虑,出屋找他,发现他正撅着屁股偷看香兰洗澡。老村长十分气愤,但为了女儿的名声,强压住了怒火,没有张扬此事,第二天就辞去了村长的差事,为的就是避免李恶霸到他家里来,同时私下警告李恶霸,让他放规矩点,不然绝对饶不了他。但是,老村长并不放心,他深知李恶霸的德性,啥缺德事都干得出来的,为了防止万一,他时刻跟随在女儿的左右,不准女儿单独外出,不准她一个人赶集上街,不准她回家太晚,只有女儿平安返家,他才能轻松下来。女儿到夕阳镇学裁缝,隔几天他就去看一趟,女儿每次回家来,他亲自接送,而老爹的一番苦心,做女儿的一点也不知情。老村长想尽快给女儿找个好婆家嫁出去,自己也省心了。可是女儿偏偏爱上了小篾匠,对女儿的选择老村长虽未料及,但也算满意,只是三个儿子激烈反对,香兰的婚事就耽搁下来了。老村长本来准备说服儿子们,让他们不要再阻拦香兰与小篾匠的婚事,尽快把香兰的婚事办了,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香兰就出事了。
“香兰失踪那一天,你是否去镇上接送她?”
“自香兰和篾匠相好以后,俩人一同回村,一同去镇子,形影不离,成双成对,我没必要亲自接送了。”
“关于李恶霸的事,你可对别人说过?”
“因为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所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
“希望你继续保持沉默,这会对我们的工作有利。”
老村长点点头,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泪水夺眶而出。
我安慰老人:“请老村长放心,我们会查清楚的。”
牛路和马奔提出疑问:“你说香兰可能被害了,那么香兰仲秋节的身影作何解释呢?”
我说:“我现在也解释不了。”
牛路说:“真的见鬼啦。”
我说:“你们别着急,我们去会会李恶霸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