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雾重。
雾气渐渐弥漫,扎着凤梨发型蓝发青年渐渐地出现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安静的睡颜,嘴角露出妖冶好看的笑容,仿佛只要看着他,就能够安心下来。他一步步靠近,靴子踩在地毯上没有发生声响,像猫一样安静。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划过他的眉眼,然后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淡淡的吻,不带侵略性,蜻蜓点水似的。偷吻成功的他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蓝红双眸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但是无论在怎么温柔,还是扰醒了床上的人,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因为被弄醒的关系,眼眸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看着守在床边的青年,他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原来是你啊。”对于突然出现的骸,他丝毫没有常人应该有的惊讶,毕竟这种事情多了之后,就习惯了。他笑意满满,只是眉宇之间却还是挥不去的疲惫神色,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很累么?”他问道,然后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揉了揉他褐色的发丝。
他一点都不排斥他亲密的动作,眯起眼睛说道:“Reborn每天都还是要让我训练,一大叠的文件要批,狱寺君他们又在出任务,没人帮忙。”他才接手这个家族,要管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作为一个首领,他要学得也还有很多。
骸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冰凉的触觉让他不觉一震,不带温度的。他想了想,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然后抬起头,对上他的异色双眸,说:“骸,躺下来吧。”
骸笑了笑,躺在了他的身边,他将自己的被子也分给他一半,紧紧地靠着骸,问道:“这样子还冷么?”他发现不仅仅是手指,他的身体比起常人的温度也要低了许多。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哪怕是夏天,他的指尖温度却还是冰凉的。
骸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怀中,闭上眼眸,微笑着说道:“不冷。”左心房那片,很暖。
两个人就沉默下来,就在纲吉快睡着的时候,耳畔传来青年魅惑的嗓音,“纲,我想你了。”
怀中的人缓缓扬起嘴角,轻声说道:“我也是。”
这里是哪里?纲吉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空气里都是难闻的气味。他漫步向前走着,一条漫长的走廊,他走到尽头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有人在说话,他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应该是最适合的试验品了。”男人说道,冰冷的温度像是从地狱底端传来的。
“放开我!”蓝发的男孩挣扎着说道,稚气的脸上满是厌恶,可是却没能挣脱周围的束缚。哪怕是变小了,纲吉还是认得出来,那个孩子是小时候的六道骸,还没有被植入轮回之眼的他。
“给我按住他。”那男人丝毫不顾他的挣扎,他挣扎的四肢都被人用手紧紧按住,他还是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针头刺入他的眼眸,“啊!”里面的他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连站在外面的他都忍不住一颤。这难道是骸的记忆么?他记忆深处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东西……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禁握拳。虽然是黑手党,但是他没有冷漠到可以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因为站在外面,他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的是那男人满手都是血,而躺在那里的骸发出更加惨烈的叫声,比起上一次更加惨烈,带着浓重的悲伤、疼痛、愤怒……纲吉转过身不再去看里面的情况,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就是他曾经经历的一切,虽然曾经听他提起过,但是亲眼见到远比听说要来得真实,真实得可怕。
眨眼间,周围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眼前的还是六道骸,只是被锁链紧紧地束缚着,蓝色的发丝在水中飞扬,只能依靠氧气管子让他继续生存,连右边的轮回之眼都被限制住了行动。以前感应过他在水牢,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看着里面的他却还是觉得心疼,难怪他的体温永远是那么低的温度,难怪每一次见面都要相隔好久……
他抬起手,努力向前,却怎么也够不到近在眼前的他。“骸,骸……”他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都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纲吉却发现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这样子算不算是告诉他他已经听到了?
早晨,阳光洒落在房间里,纲吉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不见他的影子,就连床单也平整得仿佛证明他没有出现过,冰凉的触碰、温柔的怀抱似乎都只是幻觉,可是他明白一切都真实存在。
一个晚上,他目睹了骸惨烈的过去,冰凉的现在,那么,他会给他一个温暖而明亮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