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寂静的黑暗里,更适合让人歇斯底里地裸露心扉,疯狂的,理性的,欢愉的,甚至于,绝望的。
“灰原哀。”工藤新一慢慢地念着这个被自己埋葬在洪荒深处的名字,心脏瞬间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地划过,却没有血渗出来。
心里那些温热的血,早就在两年前的雪天和泪水一起消失殆尽了吧。雪落的时候,心脏就像是被冬天冰封住,仿佛再也无法跳动。
“灰原哀。”工藤新一又念了一次,一字一句地轻声道,“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我知道你一直在,你活在我心里,永远不会离开。”
“所以,你也不能放开我,你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永远在这里。”
黑暗的客厅,二楼隐约透出来的灯光流连在工藤新一的颊边,宛若一个温润冰凉的吻。
“我爱你,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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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前一个礼拜,工藤夫妇从美国回来了。
母亲依旧是记忆里的孩子气,而父亲打量自己的目光多了一份意味深长。
“告诉我新一,你真的放开了吗?”
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工藤优作按捺不住,终于提出了一直存放在心里的疑惑。
工藤新一吃饭的动作滞了滞,然后淡淡一笑。
工藤优作深深地凝视自己的儿子,目光沉静。
工藤有希子就出来打圆场,想要融化眼前有些尴尬的局面:“新一啊,尝尝老妈我从美国带来的红酒,据说珍藏了百年哦。”
三只斟满红酒的高脚杯,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好像是梦碎掉的声音。
然后又是满桌子的沉默。
工藤有希子愣愣地看着沉默着扒饭的工藤新一,心里倏地一痛。
志保那孩子已经走了快两年,自己本就很是伤心,而现在,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感到新一也要渐渐死去,在这个落着雪的冬日。
一个星期后就是新一和兰的婚礼,新一他为什么会同意和小兰结婚呢?
难道是因为真的放开了?
有希子总是不自觉地回忆两年前的那个冬季,染了鲜血的雪地,散落一地的胶囊,还有没有灯光的地下室,昏迷不醒的身躯,以及枯萎了的四枝红玫瑰。
记忆的边缘染上了悲伤的釉质,闪烁着安静的光,永不泯灭。
那样永恒的光,或许就是二楼书房里不论白昼黑夜都会亮着的灯光。
生死离别,是宿命最毒的毒药,只因它没有解药,错过了,就是一生。
兜兜转转间,究竟是谁不放过谁?就像是一个深情的拥抱,却用最执着的手臂捆绑住了对方,一旦松开,就会窒息。
爱情如此短暂,遗忘又这样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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