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战早就被这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的贱奴一次又一次自找死路并且极有可能拖累自己的举动吓得心惊胆颤,他把这剁千刀不足惜的混账捆了命人拖下去,常胜侯降言不计较,他不弄出人命便是,教训是一定要的。
这厢交代好了,见萧诺在门前对大约是负责行馆外防的几个尉官作完吩咐正要进馆,胡战急步上前。
刚才那一茬骚乱,眼下胡战明显还是极为忐忑的,虽说侯爷大人貌似根本不屑一顾,但大人物的心思大多诡秘,何况这是个据说很不好伺候的大人物。可他也没胆多问,只好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地提起正事。
“萧统领,玉门防务诸事,末将已作整顿,不知侯爷何时听禀,何时开始巡查。”
萧诺想了想,道:“待我前去请命侯爷,再知会胡将军。”便进了馆。
胡战在他身后,下意识地跟进了一步,行馆大门两侧刚布防的伏虎亲卫,“锵”一声,把两柄寒光历历的长枪交错在了他眼珠子前。
胡战连忙退后到几丈外,有些灰头土脸地站回到候在一旁的下属们中央。
“萧侯爷好大的阵仗,这种威风架势凌人盛气,就是前年十三王爷劳军北部边关顺带拐来咱玉门巡视那回也不见得能赶得上。”寂寂站立的人群中,玉门副将忍不住小声道。
“你给老子闭嘴!烦人!”
副将立刻噤声。
没过多久,萧诺从行馆里出来,对胡战道:“侯爷疲乏,防务之事日后再召将军细问。侯爷有令,玉门日常事务,侯爷未作下示前,一切如常,由将军全权处理,望胡将军恪尽职守。”
“末将……遵命。”恪尽职守四个字让胡战的心禁不住抖了抖,直觉下面就该是一通训示。
萧诺那厢传了萧侯的意思,顿了片刻,转眼朝墙角落里,那里还缩着一干被吓得不轻的军奴,乌糟糟的囚衣露胳膊露腿,瑟瑟缩缩,看了看,萧诺接着道:“胡将军,日后别把军奴往侯爷跟前领。”
胡战等着领训,没领到,却听话头已经转向另外一麻烦茬,一时有些虚浮,“是……,今日……是末将失职。”
萧诺也没在这事上多言,想了想接下去道:“侯爷喜静,城中切勿喧哗,以免扰了侯爷心情。”
“末将领命。”
“少在侯爷面前举止粗鄙。”
“这个,末将知道了。”
萧诺又作了几项吩咐,完了,当下转身进了行馆。
等他不见了影子,胡战等一干玉门兵将才木愣愣地找回神。大家伙儿你看我我瞅着你,面面相觑。
许久,副将呐呐道:“萧侯爷好生难服侍,这还没轮到军务上,就这么多忌讳规矩。要是查起咱玉门的军防,该多些人倒霉啊……”
“闭嘴!烦人。”
一不留神提到不该提的那壶水,副将马上避重就轻转移话头,“哎,属下只道从军的骨头里多少都是满口粗鄙没教养的臭爷们脾性,没想到萧侯爷这样尊贵,比十三皇子还……一点不差,果然是贵胄名门子弟。侯爷的那些用具,大人看清楚没有,好像比上回王爷殿下随身带的还考究值钱……将军?”
“他娘|的!你给老子闭嘴!活得不耐烦了?背后乱嚼舌根。”胡战憋着嗓子怒道。
副将歇嘴片刻,没忍住又再岔了一个话头,喋喋不休:“传闻……是真的呢,侯爷的眼睛真不是谁都受得住的,刚才他这么一眼扫过来,属下……不知道为什么两腿直想打颤。侯爷把床铺都带来了,是要在玉门长驻么?”
胡战面色一僵,瞪了瞪眼,半下令半威吓:“你们只管把皮肉绷紧了过日子,谁还像之前那么混,那是自己找死路。自找死路不打紧,谁要敢给老子惹什么不自在,老子军法伺候。”顿了一顿,瞥见墙角落里的军奴,想到地龙,“那条土龙,给老子赏他一百军棍,饿他十天半个月,看他还能不能窜得起来!他娘|的!”
“将军,刚才萧统领说了侯爷不让说粗话。”副将静静地道。
……
胡战憋了半晌,闷声道:“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