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爱一个人不是向他承诺会对他有多好,而是明知爱的毫无指望,却还一直愿意站在原地等待。
北王出人意料的向西国提出结盟。西国已经被这个我行我素的邻国王者给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说这个消息,杀生丸从西南两地的边境飞速赶回。待回到了皇城,正好遇上出城即将离开的北王。
预料之外的碰面让杀生丸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暗自深吸一口气。
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心,刺刺的疼。杀生丸咬牙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极力压抑着想回头的冲动。
不敢回头。
因为知道那人不会给他一个回眸。
因为知道那人不会为他一刻驻足。
因为知道那人眼里根本不会有他。
忽地,喉咙干涸得有些发紧。杀生丸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等所有的躁动终于趋回无痕,才又睁开双眼。黄金的眼眸里什么都不再有,空洞囘洞的仿佛有风通过。
原来,即使彼此如此接近,他还是免不了相思之苦。
不甘心。
为什他能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为什么他们只能形同陌路?
为什么他花了不少时间陪伴他却依然如同空白?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杀生丸不甘心承认。
夜凉如水。仿佛空气消失在深夜里,变成了袅袅炊烟。
杀生丸看着空荡荡的寝宫,自嘲的笑了笑,随后一个纵身跃上屋梁。
大概是疯了吧。他居然到北国的都城、北国的皇宫来找他了。
这已是很深的夜了,那人应该还在书房。可是,能留在他的寝宫里他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
因为,这里充斥着那人独特的气味,宛如在他的怀抱中。
四周静谧得稍显空虚,杀生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摆足了打算久居的样子。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情呢?
世间的恋爱有千万种,其中有一些来临得十分清晰,因为表白就是时间上的记录点。另外也有一些,没有表白,没有哪一天,没有几点几分几秒,爱便是潜移默化的发生了。
他不奢望他能记住他们在一起的不长不短的时光,他只希望在将来的某个日子里,如果他们有缘狭路相逢了,他能够叫得出他的名字,仅此而已。
沐浴在最爱的气息里,杀生丸觉得意识渐渐朦胧起来,最后不由自主的沉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快死了。
所幸,那人正在他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坚定而温暖。
他安心的朝他微笑,不再担忧死亡将他们分开,“永远有多远?”
“一生那么远。”他低下头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囘瓣,柔声说。
“地久天长有多长?”他又问。
“一世那么长。”他吻上他颤动的睫毛。
“你的一生一世有多远、有多长?”
“和你一样。”
忽然感觉有些动荡,杀生丸从梦中惊醒。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那人的气味。
一抬头,便对上了那人赤色的双眸,悠然含情,深邃无底。一时间,杀生丸说不出话来。
缓了好久,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被朝思暮想的人打横抱着,“你……”疑问还没说出口,便感到自己被他搁在了床榻上。
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北王不由分说的攫住了他的薄唇。
与梦里缠囘绵的轻吻截然相反,这个吻是霸道专囘制的,不过也更让他有一种充实感。疯狂的掠夺使杀生丸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他想,就放纵着一次吧。
“你爱我。”北王脱去自己繁重的王袍,接着伸手去退杀生丸寥寥几件的便服,“为什么?”
杀生丸并不回答,只是定定的凝视他,好像想把这个人的模样烙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为什么爱他?他自己也不清楚。
北王也不执着于等他的回答,修长的手指游走在杀生丸赤囘裸的身体上四处撩囘拨,稍稍抬起他纤长韧性的腿,将手指刺入他的后囘穴。
杀生丸环住身上的男人宽阔的肩,把透露着痛苦色彩的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
当那个人火热的欲囘望进入了他体内让他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听见他沙哑的嗓音。
“我叫奈落,奈何的奈,日落的落,记清楚了。”
身体里的东西开始律动,杀生丸疼得发泄般的一口咬住了奈落的肩头。
“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来,叫我。”
“奈落……啊……”
我把心给了你,身体也给了你,连尊严也毫无保留的为你献上了。
我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证明我爱你的?
笑容?他笑不出来。泪水?他哭不出来。还有什么?没有了吧。
呵,就算两人贴近得不能再近了,他还是逃不出彻骨的相思。
一直做到杀生丸开口求饶,奈落才肯停下来。一眼望去,满床狼藉。
杀生丸挣扎着坐起,看了看凌囘乱的床铺,暗红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房间外正当拂晓,勉强还赶得上早朝。
“你走吧。”奈落望着脸色苍白得过分的人,不容拒绝的下了逐客令。
杀生丸微愣几秒,旋即释然的笑了。一点也不怠慢的,他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动作有些别扭但依旧迅速地披上衣裳。
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就好比心脏搏动到最高点处被人生硬的一拳打下去一样,如此往复。
虽然疼得紧,但他丝毫没有怨恨。不抱怨他的冷眼旁观,不埋恨他的冷血无情,因为他一开始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他仍然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他,现在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坦然。
“以后别来了。在我去找你之前,别再来找我。”杀生丸快要走出寝宫时,奈落突然说。
很好,看来还是低估了他的本事,杀生丸呵呵的冷笑几声,“奈落,你真可悲,触碰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就只能沦落到用一囘夜囘情来泄囘欲的地步了么?”
身后的人一下没了声息,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杀生丸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远离奈落。
只是,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隐约听见了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