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云雀君的军事才能来看,不会想不通这种事吧。清州同盟【⑤】不可能长久,信长公的宏图大志【⑥】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合约而动摇?童年时的情谊到时也难以顾及【⑦】……所以在下劝您尽快投靠织田家……”
“荒唐。”
“呵呵。云雀君大概不知道,您现在在德川处已属叛逃,隐藏在这山中木屋是最好的保命手段,如果同在下联手,在下一定保证您的安全——不,包括您母亲和那个南蛮人的安全。”笠原晴秀说着,表情突然变得异样,皮肤在月光下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云雀依然不屑,不管笠原怎样威胁,甚至被扣上反叛的罪名也不在乎。云雀观察着他的脸色,渐渐感到不对劲,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前后思量,决定用缓兵之计,暂且答应他的要求,等日后逃出去后再反悔也没有关系。对于这种疯子,无需考虑大义。
“咬杀。”
“嗯?”笠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听着语气……像是同意了的样子,难道这么快就被说服了?
“快滚。”微挑的眼角却带了柔和。
笠原心中大喜,心说这真是个长相上乘、谈吐下乘的主。
“云雀君,多谢!在下感激不尽!明天在下会带来好菜……”
“快滚!”再次打断。
笠原手忙脚乱地把五花大绑的云雀搬进黑漆漆的木屋里。
云雀躺在地上闭着眼,觉得对着月光太久,有些不适应屋里的黑暗。随即睁开眼,就看见半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的笠原,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是他随后看见的事,是鲜少能令他震惊的事之一。
笠原的右侧身子朝向他,低头闭目,右手先后点过额头、胸前、左肩、右肩,最后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在说什么【⑧】。云雀定定地看着,看着他睁开眼,看着他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何时出现的?
长发和非人的眼眸。
——地狱的红莲,靛蓝的深渊。
云雀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慌张。
“——混账!!从他身上滚出来!!他与此事不相干!!”云雀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眼里是条条血丝。他奋力挣扎,却挣脱不了缚住手脚的绳索。
对面的人无动于衷。
“……别再害人了……我答应你所有要求……别杀他……”他像是气力耗尽了,声音渐渐微弱。
——大概这是名为惶恐的情绪。所有人都将死去,母亲,银发南蛮人,所有见过那银发少年的人,山上的居民,山中修养的武田家臣,自己手下的忍者和武士,这个山上所有的人……包括自己。
对面的人笑了笑,嘴角弯似新月。
“这次出来的时间太长,这个身体似乎坚持不住,连灵魂都藏不好了呢。不过小麻雀你别担心,这个人的体质不错,暂时不会死KUFUFUFU……”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柔和,脸也变回原来的模样——温和的儒学头【⑧】青年,微微眯着眼。
“我不会像以前杀掉你的同伴那样杀人了。好好休息,云雀君。Buona notte. Passero.【⑨】”
转身离开的人没有再回头看云雀的表情。
富田乡左卫门从树丛里站起身,扑打扑打身上的叶子,从怀里掏出纸和一条墨,就地写起来。
“红痣夜访凤眼。”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疑为细作。”
鸟从树杈上飞下来,带着纸条愈飞愈远。
它飞得很急,像是已等候多时。
注释:
【①】众道:……你们懂得。实在不好多做解释,直接百科:
http://baike.baidu.com/view/1421729.htm【②】织田家:这里指织田家目前的家住——泥轰战国时代三大英杰之一织田信长。是个狠角色嗯。百科:
http://baike.baidu.com/view/4625.htm 欢迎各位F女前去观摩信长与森兰丸的故事(喂。
【③】目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探子,有时候还是奸细。
【④】“前些日子刚刚将根据地迁入远江国的滨松城”相关:这里指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统一泥轰的德川家康了!德川在1570年将根据地从冈崎城搬迁至远江国的曳马城,并改名为滨松城。不作详细解释,因为德川可说的内容太多了。详见百科:
http://baike.baidu.com/view/13839.htm【⑤】清州同盟:就是织田信长和云雀的主子德川家康缔结的合约,代表俩人不打架了。
http://baike.baidu.com/view/1949351.htm【⑥】织田信长的宏图大志:大概就是统一泥轰,所谓“天下布武”了。
【⑦】幼年的情谊相关:织田和德川小时候关系不错哟(才不是好基友呢。喂!
【⑧】奇怪的动作相关:聪明的娃肯定都猜出来了,没错,就是胸前画十字架。这是天主教的画法,至于嘴上说的是:“因父,及子,以圣神之名,阿门”。这里是搞定了云雀的思想工作,表示心理上轻松的祈祷。
【⑨】儒学头:泥轰战国时期相当简单一种发式,在脑后扎一个髻,很朴素。
【⑩】Buona notte. Passero.:意大利语哟,翻译:晚安,小麻雀。其实这里是个无可奈何的BUG。应该看得出骸把笠原附身了吧,本文设定骸是意大利人本来16世纪的意大利应该是乱七八糟的意大利方言,可残念实在不会意大利古方言,所以干脆用现在的意大利语代替了。